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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越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谷小飞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他自然偏向自家徒弟一点，很想骂一骂肖雪尘的糊涂，但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资格责备人家。&ldo;那个小卧底想干什么？替他们教主报仇雪恨？&rdo;&ldo;大概吧……虽然我觉得他们也不是很尊敬教主。至少他恨你入骨是真的。&rdo;苏云越的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他当初金盆洗手多多少少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仇家还是找上门了。&ldo;我知道了，我待会儿查一查机票，马上赶去瀛海市。你们有什么计划吗？&rdo;&ldo;等你来了再细说。&rdo;&ldo;那笔赎金……&rdo;&ldo;我们这边会想办法的。小飞有个富二代朋友可以……&rdo;&ldo;不，既然是我的徒弟我肯定得负责到底。小飞没有父母，师父就相当于父亲。我手上有足够的钱。&rdo;&ldo;呃，银行取现五万元以上要提前预约呢，你来得及吗？&rdo;&ldo;我暂时赶不过去，不过会叫人送过去的。&rdo;苏云越查了查机票，和方心鹤商定了接机时间。挂了电话，他耐心吸完被子里的碎冰，舔掉所有奶油后，才从联系人里翻出一个一次都没拨打过的号码。他反复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按下那个号码。&ldo;喂？何晋吗？是我……&rdo;&ldo;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rdo;谷小飞盯着一直忙活的年轻人，严厉地说。闻卓异留下秋彤云对付小绮，自己开着车将谷小飞带到郊外，然后弃车步行。谷小飞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扛着。最后他们来到一处民房内。闻卓异一进门就将谷小飞扔下，自己钻进另一个房间，对人质不闻不问。偶尔出来取几个神秘兮兮的袋子，又快速返回房间。除了零星几声锅碗瓢盆撞击的叮当声，谷小飞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哪怕在忙碌的时候，闻卓异也依旧面带笑容。他的笑像是刻在脸上的，他的面部肌肉永远凝固成那个样子，除了笑容，他仿佛再也做不出别的表情。&ldo;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rdo;谷小飞重复了一遍，&ldo;等我冲破穴道，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rdo;他从电视里学来的这些狠话，也不知道对丧心病狂的绑匪管不管用。&ldo;你知道我是谁吗？&rdo;闻卓异隔着房门问。&ldo;雪尘跟我说过，你是他师弟，也是魔教派来的卧底，你差点害死他！&rdo;砰！闻卓异似乎狠狠将一个金属物品掼在地上。谷小飞缩了缩脖子。&ldo;他也差点害死我！&rdo;闻卓异说。&ldo;你活该。&rdo;谷小飞哼哼。他以为闻卓异搞不好会跳出来揍他，但什么也没发生。闻卓异依旧捣鼓着他那些神秘兮兮的锅碗瓢盆。过了一会儿，闻卓异问：&ldo;你叫他雪尘？&rdo;他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仿佛黑夜中鬼怪的尖啸。&ldo;我爱叫他什么关你屁事。&rdo;谷小飞难得硬气一回。&ldo;挺好，挺好。嗯，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妙哉！&rdo;闻卓异像是非常愉快，连声调都像在唱歌。&ldo;妙哉&rdo;是尹言的口头禅。谷小飞一阵恶心，吼道：&ldo;你是魔教卧底，尹言才不是你师父！&rdo;&ldo;一世为师终身为父啊，我现在依旧很尊敬他。&rdo;房间们开了，闻卓异端着一个不锈钢盆走出来，笑眯眯地说，&ldo;如果当初参与魔教之围的是他，我大概就没命活到现在了吧。&rdo;他在谷小飞面前蹲下，自顾自地说：&ldo;你不了解师父，他看起来是个很随意很逗的人，其实非常有原则，该杀的人他绝对不手软。跟我那位师兄正好相反。&rdo;谷小飞浑身紧绷。闻卓异说的师兄一定就是指肖雪尘了。&ldo;师兄看起来人很冷硬，其实特别心软。要不然我就不可能在这儿跟你说话了。你落到我手里，多多少少得怪他。&rdo;&ldo;我不怪他。&rdo;谷小飞恶狠狠道，&ldo;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一套！&rdo;&ldo;真是情比金坚，我好感动。&rdo;闻卓异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忽然间，他像是摘下了一副假笑的面具，露出了真面目。虽然他仍保持着笑容，但这次他的笑意尽是阴险森冷。&ldo;你和他越亲密，你死的时候他就越伤心。&rdo;&ldo;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他当初手下留情，让你活到现在，你居然还要报复他？&rdo;闻卓异拉起谷小飞瘫软的身体，让他靠墙做好，然后从不锈钢盆里挖出一坨黏稠糊状物敷在他脸上。&ldo;我宁可那时就死了。&rdo;他说，&ldo;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独我一人苟活，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既然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毁了你们的一切。&rdo;&ldo;喂，你可别说这么多！反派死于话多！&rdo;谷小飞认真警告他不要乱立fg。&ldo;那我换个话题。&rdo;闻卓异耸耸肩，&ldo;你师父和肖雪尘，你比较希望跟谁一起死？我可以留你到那时。&rdo;&ldo;我师父？哪个师父？尹言？&rdo;&ldo;少装傻。是苏云越。&rdo;&ldo;谁？&rdo;谷小飞提高声音，&ldo;你说我师父是谁？&rdo;悟道&ldo;谁？&rdo;谷小飞提高声音，&ldo;你说我师父是谁？&rdo;&ldo;原来你不知道？&rdo;闻卓异饶有兴味地挑起他的下巴，&ldo;想来也是。如果你清楚他的身份，早就公开自己是前任盟主的徒弟了，至今秘而不宣，只能说明你也蒙在鼓里。&rdo;谷小飞觉得自己智商受损了，他怎么听不懂闻卓异在说什么？他何曾见过什么武林盟主，又怎可能是盟主的徒弟？他的武功……啊不，他的体操，是跟苏老师学的呀！苏老师……他和前任盟主都姓苏，是巧合吗？可他见过盟主的照片，跟苏老师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谷小飞也见识过易容术的高妙之处，施曼桃可以轻易将自己变化成另外一个人。他的苏老师有无可能也用了易容术？苏老师来到学校任教与苏云越隐退恰在同一时间，天下有这种巧合吗？如果苏老师就是苏云越，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谷小飞可以理解苏老师向他们隐瞒身份，但他可是苏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啊……难道是因为我比较笨？他认真地想，我嘴巴不牢靠，没准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身份说漏嘴了，所以他才干脆不告诉我？不，也有可能苏老师和苏云越压根儿是两个人。闻卓异搞错了，或者故意说谎扰乱他的心志？&ldo;就算我是苏云越的徒弟吧，&rdo;谷小飞警觉地说，&ldo;可他已经隐退了，谁都找不到他，你如果想用我当饵引他出来，可就打错算盘了。&rdo;&ldo;你的雪尘会好心替我联系他的。&rdo;闻卓异兴味盎然地说。&ldo;他才不……&rdo;&ldo;他用的那把剑，&rdo;闻卓异打断谷小飞，&ldo;那是苏云越从前的佩剑，苏云越隐退的时候和他一起失踪了，可是在武林大会上，它出现在肖雪尘手里。虽然护手和剑柄的样式修改过，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止我一个人，只要稍微对苏云越有所了解的人都能认出来。你的雪尘认识苏云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rdo;&ldo;那把剑是师叔送他的……&rdo;谷小飞说。&ldo;那么就是方心鹤找到苏云越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联络你的师父。你是苏云越的得意门生，他不可能不顾你的死活。&rdo;&ldo;他不会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rdo;&ldo;那就只能说明在他眼里，自己的安危远比你的性命重要，武林盟主的高风亮节也就毁于一旦了。&rdo;闻卓异站起来，像是失去了和谷小飞争辩的兴趣，继续去鼓捣他的锅碗瓢盆。说话耗尽了谷小飞仅剩的力气，但他还是努力集中最后一点力量喊道：&ldo;他不会上当的！&rdo;&ldo;敢跟我打赌吗？&rdo;闻卓异轻快地说。闻卓异将见面地点定在一座水塔中。四周尽是一望无垠的田野，站在水塔之顶可以将四野景色一览无余。闻卓异要求苏云越孤身前来，不准携带武器，如果他看见武器，或者在他划定的范围内看见任何车辆，不论是警车还是民用车辆，他都会立刻撕票。顾旭阳带着一队人马，将基地设在闻卓异指定范围之外。警方封锁了水塔周围的公路，但是他们都知道，以闻卓异的轻功，突破这些封锁易如反掌。但他们不是孤军奋战。瀛海市的数位武林高手受邀和他们共同阻击闻卓异。即使他如愿以偿得到了赎金，他们也要将他拦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