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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它掩身于拴马石之后，探出头来，前后左右查探一翻，尔后两条小细腿左右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穿大道，一举来到开封府墙根之下。虽然整个过程之中，完全无人注意到它，此碗还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夜行方略，在墙根下屏息静气了一段时间，确信无人跟踪无人偷窥之后，此碗定了定神，将两条胳膊上的衣袖都撸起至臂弯，然后朝着掌心&ldo;呸呸&rdo;吐了口唾沫，狠狠搓了一搓。搓完之后，此碗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开封府的围墙。&ldo;包大人也忒怕死了，&rdo;此碗倒吸一口凉气，&ldo;造这么高，摆明了同我过不去。&rdo;包拯梦中有知，只怕要对天三呼冤枉。且莫说包拯是只是开封府的住客而非建造者，就算开封府真是包拯督造的‐‐我敢越俎代庖对天发誓‐‐包大人也绝没有同碗兄你过不去的意思，更加没有&ldo;摆明&rdo;了同你过不去的意思。不过相较于一只碗的身量，这围墙也的确太高了些。良久，黑衣蒙面夜行碗终于做了一个决定。&ldo;为了我家主子，拼啦。&rdo;‐‐‐‐‐‐‐‐‐‐‐‐‐‐‐‐‐‐‐‐&ldo;展大哥，展大哥，&rdo;王朝披衣站在展昭门口，把门扇拍的啪啪作响，&ldo;有客到，小青花来啦。&rdo;其实前院的搅嚷声一起，展昭便已醒了‐‐但他很快便分辨出这并非刺客临门的恐慌或是苦主鸣冤的冗杂，是以他仍静静拥着被衾波澜不惊，最初听到王朝的声音，他甚至有几分疑惑：小青蛙？都这个时节了还有小青蛙？小青蛙到开封府来干什么？下一刻，展昭蓦的反应过来，王朝口中的&ldo;小青蛙&rdo;，指的是小青花，端木糙庐的青花瓷碗。&ldo;展大哥……&rdo;王朝继续伸手拍门，却拍了个空。门扇自内打开，展昭披衣出来：&ldo;小青花在哪？&rdo;&ldo;在公孙先生房……&rdo;话未说完，展昭已去的远了。‐‐‐‐‐‐‐‐‐‐‐‐‐‐‐‐‐‐‐‐离着公孙策门口尚有几步，便听到&ldo;阿啾阿啾&rdo;的喷嚏声，夹杂着小青花絮絮叨叨的抱怨声。&ldo;不是我批评你们，&rdo;小青花痛心疾首，&ldo;你们开封府的警惕性也忒差了些，我在墙头挂了有半宿，愣是没一个人发觉的，也亏得我是上门拜访的客人，如果我是刺客的话，这还得了……啊啾……&rdo;&ldo;是的是的。&rdo;这是张龙。&ldo;的确的确。&rdo;这是赵虎。&ldo;受累受累。&rdo;这是马汉。公孙策黑线中。试想想，有哪个刺客会扒拉在墙头半宿下不来被冻到半死的？若你真是刺客……买凶的客人包准是烧坏了脑子了。&ldo;那个……&rdo;公孙策清了清嗓子，&ldo;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受了风寒，要不要我吩咐厨房……煮碗姜汤？&rdo;公孙策愈说愈觉心里没底：煮碗姜汤不难，关键是：小青花这身材造型，是递给他喝呢，还是直接给他灌上？‐‐‐‐‐‐‐‐‐‐‐‐‐‐‐‐‐‐‐‐看到眼前的一派搅嚷纷乱，展昭的唇角不知不觉浮出笑意来。&ldo;展大哥。&rdo;见展昭进门，围着小青花打转的张龙赵虎俱都抬起头来。小青花立刻转移了发牢骚的对象：&ldo;展护卫，我刚在墙头挂了半宿，这就是开封府的待客之道么？&rdo;&ldo;开封府的客人很少有爬墙的，&rdo;展昭慢悠悠道，&ldo;就算有爬墙的，也很少有挂在墙头下不来的……&rdo;展昭本待多说几句，一瞥眼看见小青花气红了脸，当下住了口不说，看向诸人：&ldo;是谁发现它的？&rdo;赵虎伸手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ldo;晚上多喝了几盏，起夜回来看见墙头上黑乎乎的一团……&rdo;原来如此。展昭哑然失笑：&ldo;小青花，此番多亏了赵虎，否则，你可要在墙头挂足一宿了。&rdo;此话一出，旁侧几人俱都忍俊不禁，小青花翻了翻白眼，气鼓鼓道：&ldo;展护卫，我找你可是有要事，你到底要听还是不要听？&rdo;要事？展昭的笑意渐渐淡了去，莫说是展昭，周遭诸人也俱都安静下来。&ldo;要事&rdo;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内容，文生的要事在读书，武生的要事在练武，官差的要事在办案，而它小青花的要事，断断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那句问话，在展昭心上反复掂量许久，竟是开不了口。还是张龙四下看看，迟疑道：&ldo;是关于……我端木姐的？&rdo;小青花很是不满诸人反应之迟钝：&ldo;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跟着谁混的，不为我家主子，我这么辛苦折腾是为什么？&rdo;&ldo;好了，&rdo;展昭轻声打断小青花，&ldo;你倒说说看，是为了什么事？&rdo;&ldo;这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简直要追溯到鸿蒙初辟，上古人神杂处的时候啊，&rdo;小青花顿时来了精神，&ldo;譬如说吧，大禹是天神，他却在人间治水……&rdo;这番说辞，展昭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小青花继续滔滔不绝：&ldo;虽说后来人、鬼、神三界分开，但是其间还是留有通路的。最常为人道的便是黄泉路，黄泉路是什么？就是人间和冥界的通道。&rdo;作为听众，张龙赵虎等人异常配合，齐齐发出&ldo;啊&rdo;的惊叹之声。见自己的说辞引起了诸人回应，小青花愈发的兴高采烈：&ldo;那么，人间和仙界之间是否留有通路呢？当然是有的，那就是众所周知的东海之上三座仙山……&rdo;&ldo;瀛洲图，小青花，你是不是在找瀛洲图？&rdo;沉默许久的展昭忽地开口。小青花傻眼了。&ldo;你，你，你……&rdo;小青花结结巴巴，&ldo;我不知道查了多少古书，你是怎么知道的？&rdo;展昭眼帘低垂，看似不以为意，声音却带出些微颤意来：&ldo;是红鸾告诉我的。&rdo;&ldo;红鸾是谁？&rdo;小青花继续发蒙。&ldo;是细花流门下的一个姑娘，&rdo;张龙道，&ldo;展大哥前些日子还和她一起查案来着。&rdo;&ldo;哦……&rdo;小青花不无嫉妒地看向展昭，小声嘟嚷道：&ldo;原来走的是异性路线……&rdo;说话间又偷偷瞅一眼展昭，烛光下，展昭眼眸湛然，面部轮廓说不出的柔和俊美，却又不失坚毅。&ldo;谁让人家长的俊呢……&rdo;小青花酸溜溜地喃喃自语。&ldo;你知道多少？&rdo;展昭不理会小青花的话，定定看向小青花道，&ldo;关于瀛洲图，你知道多少？&rdo;&ldo;知道的也没多少，&rdo;本准备好好抖抖包袱，谁知道用意被展昭一语道破，小青花登时没了精神，&ldo;我也不知道为甚么有了图便可通往仙山……不过，先去找图总是没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