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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郑西出看见庄故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下意识地就咬住了烟蒂。庄故勾起一边嘴角，将一口蓝色的烟雾吞吐而出，模糊了两人交织的视线。“可惜呀。”庄故收起打火机，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心思还在刚刚那一幕上，连唇间的烟都变得没滋没味。“这长相，这身材……”庄故默默思忖着。庄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文艺的人，唯一能和文艺沾边的就是他的性取向。他喜欢男的。郑西出的样貌简直就是按着他的心意长得。想了又想，庄故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去撩拨郑西出的理由。“蠢了点，我不喜欢蠢的。”到神山看得就是雪山和海子。所谓的海子其实就是高山堰塞湖。湖水澄澈，或蓝或绿。湖四周的岩石是各种矿物质的沉积，多为橙红两色。这样一来，群山环绕的海子就像一个天然的调色盘，色彩斑斓。再加上背景里时隐时现的雪山，不愧是游客徒步四个小时也要来看看的景色。庄故给小姑娘们拍了个够。返程的路上小姑娘们就一直在挑照片，嬉笑的声音就没有断过。“玩得开心吗？”庄故问郑西出。郑西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还行，我觉得去峡谷的时候更开心一点。”“真难伺候。”庄故冷哼了一声，“你看人小姑娘目的明确，就是要在漂亮的拍张漂亮的照片。你呢？你出来玩有什么目的呢？你想要什么呢？”庄故本来没指望郑西出回答的，但是发觉这个人又盯着自己发呆了，便追问了一句：“问你话呢。老看我做什么。”“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吧。”郑西出压低声音飞快地回答道。庄故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软，他差点听成了“想成为你的人”。心里默默地念了好几遍前段时间抄的佛经，稳住了自己的道心，庄故才用余光去看郑西出的表情。只见郑西出绷着个脸，但表情并不阴沉，更像是羞涩。庄故一下子就来劲儿了，这可是来自迷弟的表白呀！他倒是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内成功晋升成郑西出的人生目标的，便没羞没臊地追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呀？”“洒脱，自在。”郑西出居然认真地在回答，“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是为自己在活。”得到答案的庄故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是不一样。”“我没那么多责任……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回到古镇当晚，庄故也懒得做饭了，提前让安明珠出去采买了些东西，说是在院子里烧烤。四个人各自回屋休整了一下，再到院子里的时候安明珠已经摆好了桌椅，架起了烧烤架。还多了一个蹭饭的李恒。庄故气不打一处来地赶人去烤肉，剩下的人围坐在桌子前。一个小姑娘举起啤酒。“敬庄哥！这是我们出来玩最开心的一次啦！”“成，回头记得给我多宣传宣传。”庄故喝了一大口，嘴角留下了啤酒沫。郑西出本来就在看庄故，随即视线就被庄故的唇角所吸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手指蹭掉了那点啤酒沫。蹭完还不自觉地碾了碾指肚，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等他意识到不对劲，再去看庄故的时候，庄故已经黑了脸。两人就莫名其妙地对视起来。院子里灯光有些晦暗，晚风也舒适得正到好处，烧烤的香味渐浓，小姑娘们的嘻嘻哈哈的声音也不算吵闹。就是这么充满烟火味的夜晚，郑西出却有种得道成仙的飘飘然。郑西出看见庄故忽然笑了一下，随后用舌尖舔过刚才郑西出触碰到过的地方，动作缓慢还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煽情。“放肆。”声音呢喃得像是耳语。“说什么呢！”若有似无地氛围被李恒一盘子烤肉打破。郑西出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再回头的时候庄故已经若无其事地在喝酒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我们在说……”小姑娘拖长音调，“艳遇！”“呵，”李恒打趣道，“我们家明珠还和你们说这个？”安明珠给众人分肉串的动作一顿，只觉得脸上发热，没有说话。庄故将酒杯磕在桌子上，沉声道：“你在说一遍是谁家的？”李恒挑挑眉，做了个闭嘴的姿势。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庄哥以后可得看牢明珠了，可不能让这个小哥把人拐跑了。”李恒听这话有些不痛快，“我怎么了就不让我把人拐跑？”“你一看就很花心呀！”一个姑娘也收敛了笑意，她曾经在这种长得好看，但是吊儿郎当的人身上吃过亏，她看安明珠心思单纯，忍不住敲打两句。“换女朋友速度肯定不慢吧？”其实姑娘还是用得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李恒却忍不住辩驳起来，他总觉得别人都对他有偏见，“你说的花心是什么意思。是同时脚踏两条船叫花心，还是结束一段恋情后很快开始另一段恋情叫花心？”姑娘一时语塞答不出来，只能道：“有区别吗？”“有。”李恒难得认真，“我和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劈腿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而正式结束一段恋情后很快开展另一段恋情，只能说我不够长情而已，不能说我花心。”李恒一番话下来，把三个小姑娘都气得够呛，连安明珠都瞪了李恒好几眼。李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戳到这帮女士的雷点了，干脆逃离战场继续烤肉。“你们这些大猪蹄子！”李恒逃跑，战火转移，庄故和郑西出无故被牵连，“你们男人难道都不相信爱情的吗？天长地久的那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那种！”庄故被姑娘们的怒火吓得摸了摸鼻子，“相信相信，我还是相信的。谁还没有个因为一个人的笑容，就有种肝脑涂地为他奉上一切的冲动的时候。”“总觉得你后面还有个但是！”庄故：“……”“但是，”庄故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多难呀。倒不是说其他的诱惑什么的，但人总是在变吧，谁能保证你在历经千山万水后，你身边的人还能跟得上你的步伐呢？一段感情里，我只能保证唯一。一段旅程里你是我唯一的同路人，直到在岔路口道别……”“我相信。”郑西出打断了庄故的话，“我相信天长地久，也相信唯一。”他看着庄故，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保证，“我爱他，我就愿意迁，就愿意妥协，就愿意和他同一。他若爱我，想必也一样。”“对呀！”姑娘举杯，“两人若是相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呀！敬爱情！”众人闹到半夜才散。郑西出有些睡不着，便出了房间准备去院子里走走。一下楼便看到站在暗处抽烟的庄故。每次看到庄故抽烟，郑西出就会想到《春光乍泄》的开头。黑白画面里，张国荣坐在车里，点着一支烟，带笑回望，漫不经心却满眼风情。这样想着，就看见庄故抬眼望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古城的喧嚣都在这里绕道而行。“你刚刚说那番话……”庄故掐了烟，像是随口一问，又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看着我做什么？”郑西出一晚上翻来覆去，睡意朦胧却又好像梦境不断。几次惊醒转瞬又陷入沉睡，一直到窗外鸟啼才真正醒过来。清晨的空气还带着凉意，前厅没有人，店门却打开着。郑西出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对着空旷的街道发呆。此时街道空空没有行人，仿古的建筑才有了点作古的味道。他在想昨晚支离破碎的梦，梦的内容忘记了，只是醒来还记得那种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