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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门口，她又回过身来：“哥哥，姐姐，这个送给你们。”在她的手心里，捧着一捧细白的珍珠。珍珠虽小，但每一颗都颇为圆润，想必是用过心思挑的。为了收集这捧珍珠，她一定走过许多地方，还仔细对比了每一颗的形状。阿锦遂笑着收了。回过头，她将手头的珍珠，倒了一半在润玉手中：“这是小容送给你的。”他拿起一颗，对着灯细细看，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这是阿锦最喜欢的笑容。不像那些安慰的笑，苦涩的笑，悲凉的笑。他总是对着她笑，但大多数笑容，都含着太多别的情绪。润玉默默笑着，然后说：“今天我收到了好多礼物。”阿锦又靠过去，抱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好高兴。”“怎么了？”“我想看到你收到更多礼物，因为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喜欢的东西太少太少。你每多喜欢一样东西，我都觉得好快乐。”身边润玉好久都没有说话。久到阿锦觉得奇怪，直起身子看着他。只见他用一种，又温柔，又悲伤的眼睛定定凝视着她。许久，他才偏了头，不再看她：“觅儿，你这么好，我怕我不值得。”阿锦于是蹲在他身前，也定定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坚定无比，容不得他丝毫犹疑。她就这样，既倔强又坚持的一字一句告诉他：“不，你比谁都值得。”第二天一早，润玉、阿锦，还有那水族长老便向蛮荒之海驾云而去。润玉本不想带阿锦去，但阿锦着实不放心。虽知道自己战斗力确实不行，但她再三向润玉保证，必不会成为他的拖累，必定会好好在远处躲着，绝不让他分心。保证了好几次，润玉只用他那双如同沉着最深的湖泊的眼睛，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觅儿，此行危险，你可知道？”阿锦双手抱头，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知道我知道！我绝不会鲁莽行事！”然后，她抬头，表情倒是颇为认真：“我知道，我灵力低微，一不小心，会成为你的拖累。你此番战役，千险万险，我怎能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润玉又是轻轻一笑，他最近露出的笑容，比之前近千年加起来还要多。他虽表情温柔，嘴巴倒是没有客气：“知道就好。”这一程，确实颇为遥远。纵使是上神润玉驾云来带，也将将三个小时才到。只是不知这三万手无寸铁的洞庭水族，要行这么远的路，爬过这么多的山，究竟要多久？阿锦轻轻叹息，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虽无风，但海面上却还是浮起波澜。那龟长老默默退在一边，又对润玉作了一揖：“夜神，就是这里了。想必我族其他族众，也在这深海之中。”他心中不无悲哀的想，离他逃脱已过两三日，不知这海底，是否已摆满了洞庭水族累累白骨。润玉轻轻点了头，然后就在空中踏步，一步一步走进深海。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才察觉阿锦要跟上来，眼神一凝。“觅儿，抱歉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说罢，双手结印，铸成结界，将阿锦困在海边。阿锦摸了摸这结界，试着用灵力冲了冲，发现自己确实无法破除，她顿时焦急起来，大声喊：“润玉！”但那袭白衣，却冷酷无情到，根本头也不回，直接步入了深海之中。瞬间，原本平静的海洋翻卷起巨大的波涛，将润玉吞噬其间。海水炸开，天色大变，竟是下起雨来。阿锦和旁边的龟长老，皆是神色一凝。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凶兽，却没想到，此物竟已有呼风唤雨之能！既是上古凶兽，虽比不得穷奇凶残，但也必不是好对付的。阿锦使劲拍了拍眼前似乎是牢不可破的结界，冲着一旁龟长老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那龟长老被炸开的海水冲的睁不开眼，直接颓然坐于地上：“我们灵力低微，又有什么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好好等着吧！”谁跟你一起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可是不死不灭的异界灵魂！！再不济，也能帮润玉以身挡几击！！阿锦在心里疯狂咆哮，手上拍着结界，更着急了。那长老又瞟她几眼：“我活了近万年，生离死别，已见过无数次了。我能活这么久，靠的就是一个看得开”这下，气的阿锦顾不上拍结界，顾不得辈分，直接一掌，把这龟长老拍远了。突然之间，海水破开，两个绞缠的巨兽冲上云天。再一细看，原是一尾白龙和一尾黑龙，他们纠缠的形态让人莫名想起一个词：不死不休。因隔得尚远，阿锦只看得见远处黑云缠绕，他们仅尾间轻点，就是雷霆万钧，可破开云天。这种力量，到后来，几乎他们互相击打的每一下，都令整个蛮荒之海震颤不已，每一下都像一记闷棍，砸于阿锦心头。那尾黑龙看似不欲恋战，好几次，都向下俯冲，想避入海中。但都被白龙以身拦住了。阿锦知道，双龙相斗，一着不慎，就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以润玉之仁善，不会忍心。所以即使他擅长控水，但他的战场，必会只在这云天之上。最后，黑龙发现自己确实回归不了蛮荒之海，索性直接回头扑咬白龙。一时间，白龙闪避不及，被黑龙的双爪，紧钳于逆鳞之处。阿锦紧紧捂住嘴巴，只怕自己叫了起来，会分润玉的心。五爪应龙，本应全身鳞片覆体，他的鳞片就是他的盔甲，他本该无坚不摧。可偏偏这逆鳞之处，是他全身要害！因从小被剐鳞片，这处鳞片，一直未长好！那黑龙脚爪越钳越紧，已勒入白龙要害之处。血已渗出。阿锦连呼吸都不敢，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一幕。越是焦急，她越是冷静。这尾黑龙哪里有不对！是哪里呢？只见龙身上蓝光一闪，阿锦于电火光石，突然认出。这是，蛟龙印！在锦觅的记忆之中，水神爹爹曾和她提过，这蛟龙印，可将蛟龙一族，短暂提升修为，变为龙族，拥有可毁天灭地的力量。她大声冲润玉喊：“润玉！他的胸腔处有蛟龙印！”以润玉之智，瞬间知道阿锦在说什么，他不顾胸口伤口更深，直接将头往前探，撕咬这尾黑龙胸腔之处。黑龙胸腔处那处蓝光一下子破碎开来，散入云天了无痕迹。他们一齐从天上落下来，坠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浪花。趁着润玉的结界晃动，阿锦直接掏出冰刃，以全身力气，狠命以冰刃在结界上一砸！那结界微光闪动，终于破开一小口，阿锦咬牙钻过，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海上跑去。她只觉得自己胸腔处咚咚咚跳个不停，她一把按住自己的胸膛，一刻不停在海面上寻找着什么。身边是长久的静默，只有雨声簌簌，打在海面上和她面庞上。终于在海底，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浮上水面。他闭着双目，脸色惨白，白衣染血，从海底最暗处慢慢升了上来。阿锦根本等不及，一下子跃入水中，双臂接了他，然后浮出水面。因心头惶恐，她颤抖着，双臂搂着他，在水中一动也不敢动，好久才慢慢说了一句；“润玉？”怀中人蹙了眉，然后慢慢睁开双眸，看着眼前人，微微一笑：“觅儿，我没事。”所有的心跳都慢慢落入自己的胸腔。阿锦这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泪水。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微微低了头，吻了吻润玉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