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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说的什么话，合着游客不耐烦了是游客的错，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这个月奖金没了！”阿峰黑着脸骂人，“立刻去停车场催一催，顺便去人事部说一声，告诉他们你被扣奖金了，滚！”小鼠白着脸跑了。见此情景，等得心烦意乱的游客才觉出了口恶气，可随即怜悯涌上心头：“哎，也不是他的错……”“他服务得挺好的。”“一下子就把整个月的奖金都扣没了？”阿峰一看，乐了：“哟，大家还都可怜他呢，不生他的气？”大家摇头。“这样啊……”阿峰转转金表，“那不如这样，休息室的接待员呢，晚上给游客服务，白天是负责卖玉器的。他们这个活也接团，讲解一次拿一份钱。大家如果觉得他惨，一会回来听他讲解一场，也算给他弥补一点损失？”众人拿不定主意，都看大虎。大虎一点头：“行吧！先说好啊，就听听，我们不买！”“不买不买，哈哈哈。”阿峰大笑，对大虎挑拇指：“这位兄弟讲义气，是条好汉！”几分钟后，小鼠跑回来，听说大家愿意听他讲解一次，开心得眼眶都红了。他引着大家离开休息室走进一个摆卖柜台的销售厅，拿出一块玉石给大家讲解起来，阿峰也跟进来旁听。小鼠讲得还算有趣，内容详细、普通话标准，讲了十分钟，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讲完之后，他十分感激地对大家鞠躬，大家也给他鼓掌，销售厅里其乐融融。阿峰似乎被这种氛围触动了，走上来说：“你们这个团真的都是好人，这个事儿太让我感动了……不行，我阿峰生平最讲义气，别处我不管，在我这好人必须要有好报！这样吧，我送你们一点东西……”他说着，走进柜台后面挑拣一番，最后拿出一个玉貔貅：“就这个吧，这个造型的貔貅是保佑父母身体健康的。大家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今天做这件事也是给我家老爷子行善积德，白送不好，貔貅必须得花钱请回去，就……一块钱吧！一块钱，我把这极品玉貔貅卖给善心人！”游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大虎。大虎不负众望一声笑：“阿峰老哥，你这相当于跟我们说天上掉馅饼啊！这种好事，你觉得我们会信？我们今天上了一日游的大巴车就是花钱买了个教训：贪小便宜吃大亏。一块钱的玉貔貅，要不起。”大家认同地点头。阿峰一听，脸垮下来。老秦被吓着了，连忙拉儿子的胳膊：“大、大虎……少说两、两句……”像大巴上一样，又被甩开。“你、嗐！”一再被忤逆，再窝囊的人都有了脾气。老秦跺跺脚，扭头往门口走：“我我我我去上厕所、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翅膀硬了！”小鼠连忙凑过去扶住老秦，陪他离开销售厅，还注意地关上门。“哥们，你就这态度对你爸？这可不地道。”阿峰看了觉得刺眼，不满地对大虎说。大虎冷笑：“你在这忽悠我们一团人就地道了？好笑。”“忽悠，我怎么忽悠你们了？哦，相当于白送你们都不答应啊？”阿峰气势十足。大虎才不怕他，直言道：“哪里有白送这种好事，真当我们傻？再说了，就你这德行，你会看玉吗？玉貔貅是不，我身上正好有一块，在云省专门给我家老爹买的，不如你认认是什么水头什么品种？”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红布包，拿出一块跟阿峰手里的玉貔貅十分相似的玉石。“嚯，好像啊……”大家纷纷围了上来。阿峰皱眉，咽了口唾沫压下不安，伸手接了那玉貔貅，仔细对比起来：“这个，嗯……冰种的祖母绿……”大虎嗤笑一声：“您可仔细看看。”一被质疑，阿峰立刻慌了。他嘴上辩解：“我刚开始接触我爸的生意，不够熟悉，让我们的销售来帮你看看。”抬头找不见人，才想起销售小鼠陪老秦出门了。“得了吧你，一试就露怯啦。”大虎笑，伸手动动指头，“把我的玉还回来吧。就你这水准，还好意思说自己送人的是极品玉貔貅，能分清玉和塑料吗你？”阿峰咬牙，把一块玉貔貅递回去。大虎刚要接过，阿墨却突然上前来拦了一下：“等等，这不是虎哥的玉貔貅。”“什么？”众人惊，都看阿墨。跟阿墨聊了一路的女孩子立刻帮他说话：“阿墨是考古系的学生，他懂玉石鉴赏哦！”“啊呀，这么厉害呀！”旅客们纷纷道，又怒瞪阿峰，“快把另一块拿过来！”谁料阿墨再度语出惊人：“另一块也不是虎哥的，虎哥那块可能已经被掉包了。”“什、什么？”柜台后面，阿峰拿着两块玉貔貅傻眼了，“没有掉包啊，就是我左手这块玉貔貅……我刚才就在柜台上放了放。”“阿墨不会看走眼的。”阿墨的朋友小乔走上来，严肃地问：“说，你是不是看虎哥的那块玉好，偷偷藏起来了？亏得阿墨眼力好，否则就着了你们的道！”“好啊，你小子！你们这一伙太下作了，把我们从早骗到晚，把我们困在这不让走还掉包我的帝王玉！你把我的貔貅藏在哪了？还给我！”大虎怒发冲冠，发力拉开柜台，推开还没锁好的玻璃门就翻找起来。他的手在那些四位数、五位数的玉石上胡乱摸过，看得阿峰心惊肉跳：“喂，你干什么！”阿峰放下手里的两块貔貅去拉大虎，小乔立刻高呼一声：“要打架？不许你动虎哥！”这一声宛如冲锋号响，游客们都扑向了阿峰，每个人都在阿峰身上捶了两下，仿佛要在他身上疏解被一日游涮了一顿又困一个来小时的怒气。这力道，别说所谓的“退伍特种兵”扛不住，恐怕来了在伍特种兵都扛不住。阿峰被打得没法还手，只能高声叫喊：“来人啊！”可他的叫声被更刺耳的声音掩盖——火警警报忽然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销售厅的消防花洒开始喷水。旅客们尖叫着向门口冲去，阿峰摔倒在地，顶着水雾站起来，定睛一看眼前的柜台：所有玉石不翼而飞！“啊！操他妈！！！！”阿峰气得大吼，像熊一样冲出大门，嘴里喊着“拦住那帮孙子！”却被不停闪烁的灯光闪得睁不开眼：不知何时，商场门口已经停了两辆消防车和两辆警车，大批浑身湿漉漉的游客们正在消防官兵和警察的保护下脱离导游和商场工作人员的控制，聚集到停车场上，被安排回城……两个民警走到阿峰面前，亮出警员证：“你叫朱峰？有人报警你进行诈骗、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阿峰只觉双腿发软，拼尽全力才没坐倒在地。商店里的火警警报还在肆无忌惮地响着，听起来就像是敲给他的丧钟……“啊，真好听。”在离这个商场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商务车正渐行渐远。车上坐着五个面上带笑的男人，大家都很愉悦地欣赏着警报声。开车的是结巴的中年人老秦，副驾驶上则是穿着销售员制服的小鼠。小鼠向后伸手：“哥，干得漂亮！”“耶！”浑身湿漉漉的大虎坐在后座，用力拍了小鼠的手一下。大虎旁边坐着的是小乔——乔阳，乔阳身边则是阿墨——韩墨，韩墨怀里抱着个口袋，里面搁着十来块玉石，价值估计在十万元左右。“做的不错。”韩墨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观音把玩，对大虎和小鼠点头，“我同意你们加入墨阳。”“我、我也同意。”开车的老秦笑呵呵地说。乔阳笑：“得，我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啦！欢迎你们的加入！”“耶！”大虎和小鼠举手欢呼。一个多月前，教授和兔兔因故退出墨阳，韩墨便开始寻找新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