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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小孩儿板着小脸，故作老气横秋之态：&ldo;姑姑，你不要说话，专心画画，不然先生回来会打你手心的。&rdo;苏瑶翘起嘴角，拿黑乎乎的手指头点了小孩儿肉脸一下，坏心眼的在他脸上抹上炭黑：&ldo;我晓得了。&rdo;苏重华不察：&ldo;你要认真，先生不喜欢偷懒的学生。&rdo;一听这话，苏瑶就想起楚辞那张清隽俊美的脸来，她不知想起什么，脸蛋一红，心虚地吐了吐小舌头，朝小孩儿做了个鬼脸。寻了借口出来透气的姜琴娘找了水，拿帕子擦了擦手。她垂着眉目，白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心头那股子不舒坦就像就像是哽在喉咙的鱼刺，让她很不舒服。她不晓得自己这是为何，可就是不想在书房多呆。半刻钟后，她收敛好情绪，抬脚才往回走。哪知，人转过回廊一角，手腕猛地就被人捉住拽了过去。&ldo;啊……&rdo;姜琴娘猝不及防，忍不住惊呼了声。&ldo;是我。&rdo;清冷如月，又如金器银器相撞之声在她耳边响起。姜琴娘抬眸，看清面前的人，心头顿时一紧。她不自然往后退，整个人都贴在了墙壁上，直至没有退路。楚辞单手一撑在她耳侧，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人困住。&ldo;你……你要干什么？&rdo;姜琴娘故作镇定地绷着脸问。楚辞低笑了声，他星目深邃地望着她问：&ldo;你刚才是不是吃味不高兴了？&rdo;先生真俊&ldo;你刚才是不是吃味不高兴了？&rdo;日光照不进的曲槛迥廊角落里，明灭的暗影沉沉，身形修长的男人单手撑着，将面前娇小的女人罩在阴影之下，他微微弯腰就能碰到到对方发髻，鼻息间全是那股子苦橙花的甜涩发香。长卷的睫毛颤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姜琴娘白嫩的小脸在阴影之中，泛着莹白如玉的哑光，精致的看不到毛孔，只余点点细软的白茸，逗着人想去摸一把。楚辞心尖泛痒，屈指从她面颊我划过，在梨涡的位置微顿：&ldo;你若应是，我就不教苏……&rdo;&ldo;没有！&rdo;姜琴娘蓦地开口打断他的话。她声音冷淡，仿佛是汪洋海面上浮浮沉沉的碎冰，冒着丝丝寒气，无形之中就能冻伤人。&ldo;先生如何教，都和我没关系。&rdo;她别开头，咬唇说出这句话。楚辞脸上的表情一敛，他伸手扶着她下颌，迫使她直视：&ldo;我有关系，我是想跟你说，寻常我不那样轻易教人什么，更不会对个女学生手把手的教。&rdo;&ldo;我是想着，苏瑶学会了，能帮你分担一些女红，省的你累着熬坏眼睛。&rdo;&ldo;还因为，是你带苏瑶来的……&rdo;姜琴娘莫名，她蓦地就想起头一回在白泽书院榴花亭见他，他正被个女学生拦住表述衷肠来着。&ldo;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先生都值得受人尊敬。&rdo;她口不对心的说着这样的话。楚辞低笑了声，星目柔光点点，仿佛揉碎了的星空：&ldo;莫要恼，你知我身份，书院夫子只不过是暂时，我又不是真对教书育人敢兴趣。&rdo;他说着，钳着她下颌的指尖轻轻一挠，就像是在挠个闹脾气的小猫，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宠溺又温柔。姜琴娘脸腾地就红了，她一把打开他手捂住下巴，黑眸水润晶亮地瞪着他。他嘴角笑意不减，侧开身：&ldo;你先回去，我一会过来。&rdo;姜琴娘忙不迭地小跑起来，像是身后有恶狼在追一样，飞快消失在曲槛尽头，只余一抹翻飞的裙裾，扬起落下，宛如再不平的心湖。楚辞摩挲着指尖，似乎在感受姜琴娘下巴小软肉的手感，他又站了好一会才施施然抬脚回去。书房里头，苏瑶已经画了个大概，就是苏重华都已经开始在画五官。小孩儿虽然聪慧，但架不住年纪还小，故而对着人脸竟是不晓得要如何下笔。至于姜琴娘，她才开始在细化轮廓。眼见楚辞进来，她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画着，楚辞看了她一眼，便在苏重华面前弯腰，把着他肉呼呼的小手教起来。苏瑶顺势蹭过来看，楚辞便一并将两人目下的问题讲了，直到两人都明白了他才直起身。彼时，姜琴娘已经很快画到赤朱发髻，她似乎偏爱画头发，一头青丝硬是被她画的来飘逸唯美，给赤朱添了几分秀色。楚辞见她没甚不对，也就不再多说。一个时辰后，三人齐齐画完，赤朱也可以动了。楚辞挨个点评，三人里要数姜琴娘花的最为好，也兴许她在这方面本就有些天份，下来要算苏重华，苏瑶最次，今个她还是头一遭，也再所难免。楚辞边说了问题，边铺上白纸，亲自画给三人看，哪里才是光源，哪里该亮一些，哪里又该更暗，一一点明。三人看了自己的，又再看楚辞的，顿时不明的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今日苏重华的课业上完，小孩儿像放飞牢笼的小鸟儿，欢呼着跑到外头玩耍去了。姜琴娘收拾了画纸和炭条，苏瑶低着头站在她身后，羞得头也不敢抬。楚辞双手环胸靠在书案前，考虑会才问：&ldo;七月的御品甄选，大夫人可有想法？&rdo;姜琴娘点了点头，她边用帕子擦手边道：&ldo;我和苏瑶商量过了，我们放弃布料的甄选，专心应付绣品甄选，我们想绣一副炭条画，如此鲜明迥异的风格，定然能让人眼前一亮。&rdo;楚辞不反对：&ldo;那对花样可有想法？&rdo;姜琴娘摇头：&ldo;不曾，还不晓得要绣什么才好。&rdo;楚辞笑了下，目光落在姜琴娘身上，有某种深邃不可言说的东西浮浮沉沉。他道：&ldo;若是大夫人信得过我，就将花样交给我如何？我画的东西保管大夫人能满意。&rdo;姜琴娘心弦颤动，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像是有一双手狠狠地拨弄心弦，她想停止，可却止不住。&ldo;嗯。&rdo;她赶紧低头，胡乱应了声，拉着苏瑶出了书房，不敢再多待下去。姑嫂两人一径回到汀兰阁，苏瑶捂着泛红的小脸，很小声的说：&ldo;大嫂，你觉不觉得扶风先生，长的真俊哪。&rdo;姜琴娘目光微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苏瑶羞的浑身都在冒烟，但是她眼睛却很亮，像是春日里的暖阳：&ldo;大嫂，扶风先生他……是不是还没成亲，也没有婚约在身？&rdo;听闻这话，姜琴娘心头一惊：&ldo;苏瑶，你……&rdo;苏瑶低着头盯着绣鞋尖：&ldo;大嫂，我今年十六了，我……我不想嫁出苏家。&rdo;她这话说的很小声，可却很坚定。姜琴娘慌乱一片，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瑶对楚辞竟会生了那样的想法。&ldo;苏瑶，&rdo;她舌根泛苦，喉咙发干，&ldo;你了解先生吗？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么？就单凭他那张脸你就芳心暗许，万一他已有心仪之人呢？&rdo;说道最后，在苏瑶澄亮的目光下，分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恍惚生出对不住苏瑶的心虚气短来。苏瑶微微一笑，初初及笄的小姑娘恰是一副丹青，身架纤细，初露峥嵘，只等执笔慢慢润色，添上烟雨山水，吴带当风，曹衣带水，日后便成绝世名作。确实，和清隽俊美的楚辞十分相配。姜琴娘按下心头多余情绪，她扯了扯嘴角：&ldo;你莫要着急，等我忙完七月甄选之事，我就帮你去探探先生口风，若是他也有意，我……自然是支持你们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