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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的眼泪刚冒出个头，就被秦若的话暖了回去，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晓得。”秦若的回归似乎也带回了一丝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她突然感觉到了饥饿的感觉开始在胃部蔓延开来，有点略微的灼痛，手忍不住抚了抚。秦若瞥到她的小动作，去拿行李箱的手立刻收了回来，双手抱胸地盯着云曦，面色不善地道：“云小曦，晚上不吃饭，长本事了啊？”云曦笑地很讨好，但是秦若完全不吃她装可怜的那套，抓着她就一起去了小区中心的综合楼的24小时餐厅。试镜进行式一碗细腻清甜的鸡丝粥下肚，云曦感觉到自己的胃部紧紧搅在一起的冰冷气团缓缓地散开了，脸色都瞧着红润了不少。两人吃完饭，慢慢地顺着小区的林荫道走回了宿舍。因着时间不算早了，两个人也都有些精力不济，就各自洗漱睡下了。第二天云曦起的挺早，练完早功后就开始重新梳理新剧本的故事脉络线，修改补充完扮演角色的人物小传后，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表演思路也做了一些调整。待到试镜的当天早上，云曦虽然也感觉有些紧张，但是心里约莫还是有点底的。所有的紧张都来源于不自信，而所有的不自信都源于准备不足。她早在《孤城》剧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阅读这个本子，虽然中间因为奶奶的丧事搁置了几日，但是总体而言云曦的准备还算是比较的充分的。试镜的地点定在市内的一家酒店，不过不是上一次试镜《孤城》的那一家，而是位于吴州市新城中心商圈的wgs洲际酒店。从酒店规格上就可以看得出剧组和剧组之间财力的不同。据说这部《白蔷薇的低语》名列国家重点扶持的一批弘扬主旋律价值观的优秀文化项目之一，在播放资源和投资方面比之前云曦参与演出的两部作品加起来都要多得多。比起之前云曦参演的网剧和小成本武侠电影，这一部剧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正剧。根据牧春笛的消息，据说这部剧可能的首播栏目是上京频道的黄金剧场，在网上也跟最大的视频网站热豆网有直接合作，约莫是电视频道播出后，网站相隔24小时后上线剧集。距离试镜的时间约莫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这边偌大的开放厅里已经是人声熙攘。虽然各种类型的美人在这里都能见到，可以说是环肥燕瘦，仿佛古时的秀女等待入宫一般。想到这里，云曦就觉得颇有几分古怪的意味。圈子里几乎是每天都在涌入新的面孔，而她自从毕业后就一直忙着拍戏，所以周围的人她基本都没什么印象。休息室中等待试镜女演员约莫有二十个左右，加上经纪人和助理就显得屋子里格外地拥挤，而这仅仅是一个女配的角色而已。女主角那边估计阵仗还要更大，不过这些不是云曦需要关注的重点。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试镜都要正式而严肃，云曦因为应的晚，所以试镜的顺序排到了最后一个。看着休息厅里的女演员一个个被叫进去试镜，云曦就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到她的时候应该是要到中午12点左右了。这个时候面试的人因为饥饿和不断的精力消耗，注意力应该都比较涣散了，着对她而言并不算一个特别好的消息。一时间紧张感从神经末梢涌了过来，云曦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酸软，就强迫自己定下神来，打开手机里的随身记录app又一遍地开始梳理自己的表演思路。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抽到第几条试镜剧情，所以她只是一遍遍地将剧情在心里反复地过了几遍。时间在等待的时候变地无限漫长，但却在紧张的准备中飞速流逝。休息厅基本上都空了下来，只剩下云曦和牧春笛两人，会议室那边的门开了，负责叫人的那个工作人员探出半个身子来叫道，“最后一位，云曦？”云曦恍了下神，立刻起身应声。牧春笛接过云曦递给她的手机，又丢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目送着她进了会议室的大门。牧春笛正在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出神，手中云曦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一条微信消息，“祝试镜顺利。”发送人的昵称叫做“江心”，牧春笛愣了愣，手指抚上下巴，脑中搜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一个名字。她抬手摁了手机的锁屏键，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扫了一眼云曦试镜的那间会议室。这个丫头，倒是很会在名字上下功夫。正在里面试镜的云曦还不知道就因为一条微信消息，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老辣的经纪人看穿了，这会儿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顺利通过试镜上。这边负责试镜的并不是导演金逐良本人，而是他的老搭档李冉，这两个人算是曾经的师徒关系，现在圈子里面出了名的黄金搭档。李冉的年纪约莫四十左右，一双浓眉粗粝纠结，眼睛瞳仁很黑，嘴角天生下垂。他绷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瞧着十分严厉。云曦进来站定后问了好，有个工作人员过来给了她三叠标着记号的本子。云曦道谢之后双手接过来，眼神迅速地扫过标题，看来今天试镜的部分一共是三场。在这个过程中，李冉就掀起眼皮瞥了云曦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翻简历资料，嘴里很简洁地吐出八个字，“自我介绍，角色理解。”云曦掐着时间很简洁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大概说了下自己的身高体重籍贯，求学经历和参演作品。至于角色理解她则是用了对比的方式说了自己对于两版不同角色结局对于整体人物塑造构成的表演上的差异，表示第二版更加贴合人设，她更加欣赏一些。这番话说完后，云曦就发现李冉旁边坐着的一个眼睛圆圆的姑娘皱着眉瞪了她一眼，瞧着似乎有些气鼓鼓地似乎对她的话颇为不满。云曦觉得莫名其妙，情绪略有点波动，但是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李冉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声音十分平静，“正视镜头。”云曦注意到李冉身后架设的那架黑黝黝的摄录机器，稍微往右侧了两步后，抬眼正视镜头。负责摄录的摄影师顿时觉得这个姑娘倒是很有镜头感，很是给他省心。早上进来试镜的二十来个女演员，就没一个人肯主动挪一挪的，翻来覆去地说让人挪挪的话实在是磨他的耐心。李冉没有听到摄影师重复了一上午的那句“往你的右侧稍微挪两步”，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摄影师，却看到他冲自己摆了个ok的手势。李冉这才转过头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云曦，不过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手中的一直白色的中性笔灵巧地在他的指尖转来转去，“右五分之三侧脸”。“右二分之一。”“右侧脸。”“换个方向三次，1，2，3。”“正视镜头，转体180度。”“拉远镜头，全身取景。场记板，严德音，试镜第二十九场第一次，开始。”李冉的这一连串指令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一口气全部顺下来的。云曦在学校的试镜实践课程中虽然已经比较清楚这一套流程了，但是第一次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完成，手心还是因为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深呼吸几秒，就开始了第一场试镜的表演。工作人员拿着本子一字一句地在跟她对着念台词，但是由于其非专业性，台词的代入感很差，有时候字都是念错的。因此，云曦必须要通过对自己的情绪调整，独自完成角色的演绎和塑造。换做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觉得尴尬，手足无措甚至自惭形秽地认为自己的动作做作，台词虚情假意。但是对于专业的演员，这样的无实物演出是必备的一种最基础的试镜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