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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倒不意外,这孙大娘正是苏家分的那个院里的邻居。
那院虽只有三家,还有一家的房子空着不住,但人口却不少,孙大娘家有三个儿子,跟先头苏家一样,一家子混着过,三个儿子娶媳妇生了孩子之后,就是九口,加上孙大娘两口子,整整十一口人,单位分的三间房,三个儿子一家一间,老两口子住的小屋是自己捡碎砖头搭的临建房。
这一大家子就把那院子占了一半,剩下两间,一间是赵家的,人家别处有房子,这边儿一直没住人,另外一间就是晓月家的。
前些日子,老爹老娘已经跟孙大娘两口子打过招呼说要收拾收拾搬过来,孙大娘老两口当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怎么乐意,毕竟一家子住一个院,门一关大杂院就成了自家的独院,这忽然别人搬进来,虽说就是人家的房子,心里也难免别扭。
虽不满,可那院子本就是杂院,又不是他们孙家一家的,没道理挡着不让人住进来,但话里话外总会透出几分情绪,说这河沿路臭的要死,在这儿住长了都能熏死人云云。
孙大娘这话一说邻院的张大娘不乐意了:“瞧你这话说的,你都在这儿住好几十年了,也没见熏死,反倒这身子骨还越活越硬朗了,难不成这河沿路的臭气只熏别人,不熏你。”
孙大娘脸色讪讪:“我这不就是说闲话吗,怎么你当真了。”
张大娘:“得了吧,咱们这好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谁不知道谁啊,就你那点儿心思,当谁看不出来呢,不就是你们一家子独院子住惯了,眼看着秀荣三口子搬过来,心里不自在吗,可那本就是人家的房子,房本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你凭啥不自在啊,你要不乐意住杂院,我给你出个主意,把你老两口子的存项,拿出来,买了那间不就得了,你要不好意思一张口,我给你做个中人。”
孙大娘脸色变了变,她养了仨小子,又娶了三房儿媳妇,把他们老两口掏的空空的,养老钱都没着落呢,哪还有存项,再说兜里要是有钱,谁住这熏死人的河沿路啊,早添钱换房走了。
都是老街坊,孙家的底细河沿路没有不知道的,张大娘这几句话正戳在孙大娘的腰眼儿上,脸一沉,扭脸走了,连老街坊的情面都不顾了。
张大娘哼了一声,活该,就知道占便宜,也不想想那是你家的院子吗,就想一家独占,这不赶上明抢了吗。
因这档子事儿,闹了嫌隙,孙大娘一家子竟是连晓月一家都不搭理了,尤其这几天,出来进去的收拾房子,碰上了,这边儿打招呼,孙家理都不理,只当没看见,弄得关系很僵。
昨儿晚上晓月还听见老娘发愁叹气,这叫什么事,这往后一个院住着,打头碰脸的,难道连句话都不说,邻居闹的跟陌生人似的,多别扭啊。
姥姥气道:“这孙婆子白活这么大岁数,真是越活越回去,连人事都不懂了,有能耐自己找单位要房去啊,没本事要房还不舍得掏钱买,怎么着,想空手套白狼啊,旧社会的资本家都不带这么明抢明夺的,要我说,你管她呢,不说话正好,省的找气。”
晓月听了这些还感叹,真没有事事如意的事,自己这重生一回,分家了,开外挂了,小舅买房了,自家也要买房,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顺心的事,都忘了也有不顺的。
这孙家的心态其实也不难理解,人都一样,别人的东西占久了,就会下意识当成自己的,等人家来要的时候,就舍不得还了,这是人性。
不过晓月倒不发愁,一是遇上孙家这样的,不说话不来往反倒更好,再有,不是还得买房呢吗,要真是住得不痛快,干脆搬到新买的房子去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找别扭。
晓月本想今儿寻个机会劝劝老娘,不想一回来就碰上了孙婆子从家里出来,而且瞧那脸酸不搭理人的老婆子今儿跟换了个人似的,那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晓月不想理会孙婆子,因为看见这孙婆子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她奶奶那个老巫婆,听小茹姨说,这孙婆子也偏心,偏她家的老儿子,孙子也只疼老儿子生的那个,但孙家的老大老二却不是老爹这么老实的,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两天就会打一伙,那老二媳妇尤其厉害,堵着婆婆门骂街,骂的甭提多难听了。
晓月琢磨,孙婆子给自家脸色看,估摸也是不想家丑外扬,虽说河沿路的老街坊没有不知道的,但终归隔着院墙,就算别人听了去,也没直接丢老脸。
晓月有时候挺不理解孙婆子这样的人,隔着院墙丢人跟直接丢人有什么差别,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不过,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就变了,晓月躲在一颗槐树后,等着孙婆子走了,才进了院,一进来就问:“孙家来做什么,不是连话都不说吗,怎么今儿赶着上门了。”
小舅:“孙家是来商量卖房的?能不好说好道的吗?”
晓月一愣:“是想买我家那间房?那可不成。”
小舅低声道:“这拆迁的消息都知道了,谁卖啊,当我傻还是当你爸妈傻啊,是孙家闹起来了,听说昨儿晚上打成了热窑,孙老二家那个泼妇老婆,把能砸的都砸了,举着菜刀放出话来,要是不分家,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也甭想要命,这孙家老两口子敢不答应吗。”
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孙婆子这种老婆子就得遇上混横不讲理的儿媳妇,才能镇得住,不过,既然不是买那就是卖了。
想到此,晓月惊喜的道:“难道是要卖房?”
小舅点头:“都分家了,不卖房怎么分,不过这孙家还真精,已经扫听了我买老付那个院子的价儿,比着老付家的价儿要两百六一平,这还不算,连她们住的那个临建房也要一块卖,那临建可没本,真亏她开得了口。”
晓月愣了愣:“这么说没买成?可惜了。”
小舅:“可惜什么,我这是策略,买东西哪有不讨价还价的,他家要多少给多少,真当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晓月不禁有些急:“万一孙家卖给别人怎么办?”
小舅笃定的道:“她家倒是想,也得有人买啊,河沿路这边儿什么行情,大家门清着呢,真要是这么好卖,老付那个独院能一万二便宜给我?做梦吧。”
晓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关心则乱,竟忘了这河沿路可不是后世寸土寸金的河景地段,如今还是臭气熏天,人人都恨不能绕道的臭河边儿。
忍不住道:“小舅真聪明。”
小舅一拍胸膛得意的道:“那是,我家晓晓都考年级第八了,我这当舅舅的总不能太丢人。”
独院子有希望
刘秀荣是厚道人,听了这话忙道:“这老两口子也不易,她家要卖,咱家要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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