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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站起来：&ldo;我也要走。和你一起吧。&rdo;晓维只好与他一起等电梯。&ldo;今天这整幢楼里几乎没有人，你不该一个人在这儿加班，这里也不见得很安全。&rdo;李鹤说。原来他是特意等着她做完工作陪她一起走。门口距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他俩一起走向停车场。李鹤问：&ldo;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你。&rdo;&ldo;您别用那么隆重的词儿。我希望我能回答得了。&rdo;&ldo;那你也别用&lso;您&rso;这么隆重的字眼。这问题对你应该不难。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小女人，她说什么也不肯原谅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rdo;&ldo;能再详细点吗？&rdo;&ldo;我没按她的心愿给她买限量版玩具。&rdo;&ldo;你女儿？&rdo;&ldo;是啊，大大地把她得罪了，好几天不肯跟我讲话了。&rdo;&ldo;把那款限量版玩具买给她也没用？&rdo;&ldo;作为一位拥有教育学学历的人，你这个回答很不负责任啊。&rdo;&ldo;理论与实践通常都不能好好结合的。&rdo;&ldo;如果一个小孩子从来有求必应，被家长保护得太周到，那将来她如何去应对来自外面世界的挫折和伤害？太宠她也会害到她吧。&rdo;&ldo;物质与精神世界都丰富的女孩子，不会轻易被男人骗走。你对她好，成为她心目中男人的形象楷模，将来她也会以你为标准去挑选男朋友和丈夫，你就不用担心她被坏男人抢走。其实，你能无所顾及地宠她，并且被她全盘接受的日子本来也没太久，等她谈了恋爱结了婚，她的世界里就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了。&rdo;李鹤摸摸耳朵：&ldo;这算不算女权派言论？可我一边觉得很荒唐一边又觉得很有道理。好吧，我买了玩具去向她负荆请罪。刚才你说的那些是经验之谈吗？&rdo;林晓维笑笑不说话。李鹤也笑笑，当她在默认。经验之谈？也许吧。晓维相信一种理论，很多女人找丈夫时的微妙心态，总是与父亲有关。有人愿意找与父亲相似的：我希望他像父亲一样疼爱我。也有人愿意找与父亲互补的：我希望他能够补偿我对父亲的遗憾。她是后者。父亲从来都忽略她漠视她，所以当于海波热烈地追求她，无微不至地关心她时，她明明并没有动心，却同意了他的求婚。父亲除了生下她供她吃穿读书外，对她很少承担过其他身为人父的责任，别人的父亲做起来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之于她则是奢望。所以当周然那么顺理成章地愿意承担他与她共同失误的后果时，她明明心中充满疑窦，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嫁给了他。晓维低头找车钥匙，李鹤走到她身旁：&ldo;我记得几天前你说你爸妈来了，已经走了吗？&rdo;&ldo;是我公婆，还在我家呢。&rdo;晓维正低头想着父亲，猛然听到有人提她的&ldo;爸妈&rdo;，反射性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后有些伤感，她其实没必要向别人这样撇清&ldo;爸妈&rdo;与&ldo;公婆&rdo;的区别。&ldo;你公婆喜不喜欢听京戏？我这儿有朋友送的两张今晚的京剧团演出票，也许两位老人会感兴趣。&rdo;&ldo;这样多不好意思。&rdo;&ldo;我不喜欢京戏。可是就这样浪费了，好像很不尊重朋友。&rdo;李鹤把票放进她手里，合掌做了一个多谢的手势，&ldo;如果两位老人家有空又有兴趣，请他们帮我个忙。&rdo;京剧演出的时间在晚上七点。傍晚，他们一家四口吃完饭，晓维用两张戏票成功地打发掉两位老人。周妈临走前还不忘叮嘱：&ldo;晓维，你累了一天了，那些碗不用洗，等我回来再收拾。&rdo;晓维当然不可能听老人的话。她洗了碗，收拾了厨房，用洗涤剂把油渍一点点抹去，用消毒水把橱柜外表都擦了一遍。这样的家务她只在婚前两三年做过，后来都是钟点工在做。现在她只想多消磨一会儿时间，想清楚一些话的逻辑和词句组合。一小时后，厨房里的活儿全做完了。晓维解下围裙走进客厅，有些意外地看到周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影视频道播着一部黑白老电影，仍然锁定在他们吃饭前的静音状态，周然看得很专注。晓维瞥了一眼屏幕，那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看，每年总会重看上一两遍，曾经看得周然很心烦。不知何时他也对这部片子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