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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莫担心，我不痛的，比这还重的伤我都受过的。&rdo;见她那担忧的小模样，楚辞忍不住心一软。姜琴娘看他一眼：&ldo;我晓得不痛。&rdo;须臾，赤朱找来绣花针，姜琴娘捻起一根，放烛火上烧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戳破水泡，又拿吸水的细棉布轻轻攒掉黄水。到底是女人，十二分的细心，动作还轻柔，楚辞没啥感觉，反而觉得她指尖在他掌心摩挲抚过，抠来抠去的，一会揉着他指缝软肉，一会捏着他指头，撩拔的人心猿意马。他轻咳一声，掩饰起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姜琴娘顿手：&ldo;疼了？&rdo;不等楚辞回答，她又说：&ldo;我再轻点，你忍忍。&rdo;说着，不自觉的，每戳破一个水泡，她就低头噘起丹朱红唇吹吹，像把楚辞当小孩儿哄了一般。楚辞哑然，但心头悸动迭起，密密麻麻，就像是有无数小兔子在四下撒野乱跳，砰砰砰地停不下来。戳完水泡，姜琴娘又往他手背上抹了一层药膏，那药膏里头含香草，抹开来，清凉滋润，就像是泡在了冰水里头。&ldo;这药膏是专治烧伤，早晚各一次，不可沾水，三天就能好。&rdo;姜琴娘顺便叮嘱了番。待两只手都处理了，姜琴娘往帕子上擦了擦绣花针：&ldo;还有何处有伤？&rdo;楚辞轻笑了声，星目生辉，潋滟粼粼：&ldo;没了，其他地方没伤。&rdo;姜琴娘遂收了针：&ldo;先生这几日养着，绣房那边我会吩咐下去，再多给先生制几件衣裳，想要吃甚也直接说就是。&rdo;任何小细节她都记在心上，晓得他冲进烈焰之中时又坏了件外裳，本就不多，索性再多给制几件也是成的。楚辞勾了勾嘴角：&ldo;什么都成？&rdo;姜琴娘看他一眼，笑道：&ldo;我会哄骗先生不成？&rdo;白嫩面颊上的梨涡浅显，小小的，圆圆的，很是可人。她还跟赤朱吩咐：&ldo;去跟澄琉说一声，这几日先生不便，让她过来伺候。&rdo;&ldo;不用，&rdo;楚辞连忙推辞，&ldo;我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只是……&rdo;&ldo;只是什么？&rdo;姜琴娘疑惑问。楚辞瞅着她，扬了下手：&ldo;双手不便，不知琴娘可否早晚抽空帮我上药？&rdo;听闻这话，姜琴娘怔然，她抬头就见他眸色神幽，点漆黑瞳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既是专注又是情深的模样。不期然，姜琴娘心慢跳了半拍。&ldo;不然，还是算了。&rdo;楚辞见她没说话，垂着眼，抹了药膏的双手搁到双膝上。那表情说不上来的黯然，好似还有点失望。&ldo;我让婢女过来。&rdo;半晌姜琴娘道了句。楚辞瞄她一眼，口吻生硬的道：&ldo;不用，我不喜欢。&rdo;他说着，伸手去端案几上的茶盏，谁晓得指尖一碰，就将茶盏打翻，淋了一手背的温热茶水。&ldo;嘶！&rdo;他抽了口冷气，甩了甩手。&ldo;不要动！&rdo;姜琴娘惊了下，她一把抓过他手，捻起帕子轻轻盖上去，让帕子吸干茶水。她还板着脸：&ldo;跟你说了碰不得水，也揉搓不得，皮都要掉的……&rdo;&ldo;那你早晚帮我上药，&rdo;楚辞扬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点都不妥协，&ldo;我不要别人。&rdo;他端着一张清隽君子的脸，说着这等近乎无赖的话，叫人哭笑不得。姜琴娘哑然，她看了眼侯在门外的赤朱，压低了嗓音道：&ldo;先生，我真不值得先生这样厚爱。&rdo;楚辞哂笑：&ldo;厚不厚爱，那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不是，所以你来帮我上药可好？&rdo;他顽固不化，好似认准了她，就谁都不要。姜琴娘无法，目光落在他一双红肿的手背，原本修长白瓷的手，肿得不像话，让她是愧疚又心软。她遂点头：&ldo;好，早晚我都过来帮你上药。&rdo;楚辞扬眉，眉目都舒展明亮了，看着她的目光更是灼热。姜琴娘不敢和他对视，低头又打量起他的手背来，有药膏没抹匀的地方，又伸指尖蹭两下。楚辞不逗她，说起正事来：&ldo;布帛坊走水了，老夫人怎么说？&rdo;姜琴娘脸上表情淡了：&ldo;她想让我出面收拾烂摊子。&rdo;楚辞皱起眉头：&ldo;那你怎么想的？&rdo;姜琴娘摇头叹息，眼梢带出嘲讽：&ldo;摊子都烂了要怎么收拾？我又不是神仙，没那本事，先看着吧，往后再论。&rdo;楚辞思忖片刻，忽的低笑道：&ldo;琴娘，你想不想重新掌权？&rdo;对这话，姜琴娘似乎不太明白，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楚辞被那双纯然的眸子看的心尖发痒，他轻咳一声说：&ldo;所谓不破不立，摊子烂了，可以再拉扯一个，拉扯一个你的一言堂，没谁敢再指手画脚，如此不用等到重华长大，整个苏家你说了算。&rdo;姜琴娘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往日抛头露面那都是迫不得已。当年苏大公子将她买回来，见她在术数在颇有天份，女红也还不错，便试着教导她一些生意上的事。这一教，苏大公子就惊讶了，姜琴娘原本他想象中的有本事，且眼光很准，又时常有新奇不拘一格的想法。苏家另外两房是撑不起来的，没谁晓得，苏大公子当时就下了个惊骇世俗的决定‐‐培养姜氏，将苏家交给她！两年三过去，事实证明苏大公子没看错人。姜琴娘将苏家里外都打理的很好，还对苏重华视如己出，世上没几个女人能做到她这般地步。所以，即便是后来古氏百般苛待，外头名声再是不好，她也不曾想过要将苏家改姓姜。最多只是将苏重华好生养大，媳妇熬成婆后，她总能解脱的。然目下，她听出了楚辞话里的意思。她愕然，指尖一颤：&ldo;你……我……&rdo;楚辞点头，口吻诱惑：&ldo;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何不自己就成为希望？&rdo;他见姜琴娘在思考，继续说：&ldo;琴娘，你也不想看到苏家败落，这同你的计划不附和，但你扪心自问，古氏和苏二、三爷，他们三人能是个拎得清的？处处阻碍于你，让你手脚不得施展，还把布帛坊给倒腾没了，再作下去，保不齐绣房也保不住！&rdo;&ldo;这，是你希望看到的？&rdo;最后一问，仿佛一记闷雷，打在姜琴娘耳边，震耳发聩，响彻天际。姜琴娘握起手，修长的指甲掐进手心里。&ldo;琴娘，&rdo;楚辞手覆上她手，一点一点掰开她手指头，瞧着那粉嫩嫩的指尖，恰若春风，似明媚粉桃，娇娇动人，&ldo;你若想重掌苏家，我自然帮你。&rdo;姜琴娘眼瞳骤然一缩，她看着他，好半晌才问：&ldo;布帛坊没了，苏家此次危机，你要如何帮？&rdo;她心里其实有个模糊的想法，但还不是很清晰。楚辞笑了，笑声清越悠长，像是微凉薄荷，舌尖含上一点，整个发肺腑一并凉了。&ldo;你想我如何帮都成的，&rdo;他揉着她指尖，爱不释手，稀罕的紧，&ldo;我应该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有些能耐。&rdo;指尖的异样让姜琴娘反应过来，她猛地抽回手，耳根不自觉就烫了：&ldo;我要想想。&rdo;说完这话，她起身拔腿就跑了，脚步仓惶，仿佛有恶狼在追赶一样。楚辞笑出声来，他偏头看着她背影，喊了声：&ldo;琴娘，明早我等你过来。&rdo;姜琴娘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差点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