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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坐了一个多小时,苏晨阳扶着李致下楼,让他进车后座,扣好安全带后叮嘱老潘开慢一点。
李致的模样仿佛醉得睡着了,待车子驶出这条街,老潘忽然听到他说:“不用回家,去陆喆那。”
老潘从后视镜看去,李致仍然仰靠在头枕上休息,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椅垫支撑身体,坐姿还算稳。
这段时间他频繁地去陆喆家楼下过夜,老潘负责接送,看着束缚在他身上的华贵礼服,老潘想想还是住了嘴,掉头把车开过去。
到了陆喆家楼下,李致睁开眼,瞥到旁边白色的stelvio,便对老潘挥了挥手:“先回去休息吧。”
老潘开门前看了一眼副驾的储物箱:“车上的解酒药吃完了,我去给您买点进来吧。”
刚才在酒吧里,李致只喝了一瓶红酒,还不算太醉,只是懒洋洋得不想动,他道:“不用,明天早上你记得准时过来。”
待老潘走远了,李致转向旁边停靠的车。
陆喆离开以后,每周林苑虹都会把他的车开出去洗一次,避免蒙尘或长久不发动出问题。李致斜靠着头枕,盯住驾驶座玻璃窗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开门出去,靠在陆喆的车门边点了支烟。
指尖的星火或明或灭,口中的尼古丁气味渐渐变得苦涩。他仰着头盯着地库的天花板,直到烟抽完了才低头去看驾驶座。
棕褐色的玻璃窗贴着防窥膜,如果不是靠得很近,车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可即便他靠得再近,驾驶座的椅子上也不会再有那个一直注视着他,时不时会对他笑的人了。
解锁手机,李致点开whatsapp置顶的账号。
陆喆已经拉黑了他,无论他再发什么都不会收到了。指尖往下滑动,这三个月来他断断续续发了许多话给陆喆,有被下属气到胃痛的,有心情不好还要应酬的,有李宗晋时不时给他一点压力,李唯不懂事的争吵等,还有就是穿插在这些闲言碎语里的那些“我想你了”。
因为陆喆收不到,所以他反而不用顾忌发多了会被那人讨厌或嫌弃。
可也因为收不到,这些想要说给陆喆听的心里话对陆喆来说变得不再重要,他才愈发地感受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迟钝。迟钝到去利用陆喆对他的真心,亲手毁了这段他早已不能失去的感情。
“阿嚏——”
陆喆用纸巾捂住鼻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无奈地看向窗外。
五月上旬的武汉除了有了初夏的气息,还有弥漫在大街小巷,不肯消退的石楠花味道。
他在武汉待了一个月,本来没有鼻敏感,也被这里的石楠花折腾得容易打喷嚏了。偏今天宋言豫约他见面的咖啡馆楼下就有一排石楠花树,哪怕他挑了靠墙壁的位置,坐了十来分钟还是打了几个喷嚏。
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换一家店的时候,不远处的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进门就四下扫了一圈,看到他以后笑着阔步走来。
陆喆把擦鼻子的纸巾揉成团丢进桌面垃圾桶,待对方到面前后,他也笑道:“今天来得早了。”
“你不是更早。”宋言豫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咖啡看着他,“鼻子这么红,感冒不会还没好吧?”
上次见面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那时陆喆从北方过来,水土不服了几天,人就感冒了,没想到宋言豫还记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只是鼻敏感,外面的石楠花味道有点难闻。”
“那就换家店。”
宋言豫说罢便叫来服务员结账,陆喆忙说不用了,宋言豫扫码结账后起身:“先出去吧,刚好我新收了一件翡翠玉佩放在车里,回我车上看看。”
听说有玉器,陆喆便跟着宋言豫回到车上,接过宋言豫递来的锦盒,他看到中间的绒布上躺着一枚如碧波潭一般翠绿无暇的双鱼平安扣。拿起顶端的绳结,他对着车窗外面,渗透进来的日光抚过翡翠莹润的外壁,通体剔透光泽温润,整体的雕工也很精妙,两只交缠的鱼尾仿若天成。
这枚平安扣的直径有四厘米,不但水头足做工也很细致,一看就是上品。陆喆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放回盒子里,还给宋言豫:“这么好的翡翠你哪收来的?”
优致的翡翠可遇不可求,这段时间陆喆也见过不少玉佩,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双鱼形态的平安扣。可惜他自己逛了不少古玩商行都没能挑到合眼缘的,之前倒是在天津一位收藏家那儿见到过,对方说是传家的器物,不能割爱。
见陆喆的眼睛还盯在盒子上,宋言豫又把盒子递回过来:“是一个客户送我的,不过我觉得更适合你,所以拿来给你。”
陆喆诧异地问:“你要送我?”
“嗯,”宋言豫问他,“不喜欢?”
陆喆看了看宋言豫,又去看他手心里那只锦盒:“不是,这么好的玉你可以给南允戴。”
宋南允是宋言豫的亲妹妹,三个多月前陆喆刚到北京那晚,那个在池塘边穿着汉服自拍的女孩就是她。后来因为宋言豫和陆喆接触多了,她也时不时夹在中间,加之她的性格很像陆喆的表妹徐夏宜,熟悉起来后陆喆与她也越来越聊得来了。
宋南允在读大学,平日里最喜欢的打扮风格就是新中式,宋言豫说:“她的玉佩太多了,都戴不过来,而且她年纪小还不懂欣赏,这么好的翡翠给她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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