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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行李,吸了好几口空气。冰凉的空气窜入咽喉,阳光辉光中,二楼走廊窗户闪过道人影。修克无法辨别那到底是雌父,还是白岁安。
其实后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修克自嘲地笑起来。他道:“叔叔,会一辈子护着白岁安吗?”
“应该不会。”郝誉回答道:“我会死。修克,你要认清楚一个残忍的事实。在你们两个成长为一个可靠的有权势的军雌前,我大概率会死掉。”
他从没有对白岁安说过这么残忍的话。
因为白岁安的未来拥有太多的选择,只要在考学期间稍微转变下思路。白岁安可以成为技术人员、学者、政客,甚至是一个完全平凡的雌虫。
修克却没有选择。
——正因为,他没有选择。在离开疗养别墅的这条短短的小道上,郝誉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把一切慢慢交给这孩子。
“我没有放弃你。”郝誉抢走行李箱,转而牵着修克被勒红的手,安定他的心神,“跟上来。”
他们自大门出发,却没有和过去一样走明晃晃的大道。那条可以通行地面车、没有使用时充作修克训练场的大马路,逐渐远去。修克跟上郝誉,穿梭过灌木与高林,荒草没过他们彼此的小腿。
之前郝誉所言“会来接你”的军雌,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一种名为“我送你”的存在。
“我十九岁的时候,负责和我执行某任务的战友死掉了。”郝誉平静说道:“我们在撤退途中,手牵着手奔跑。我当时,一直跑一直跑,我感觉到自己牵着的他,比往日训练都要轻盈。”
“所以,当我们撤离到安全区。我和过去训练一样,指责他,说,‘明明可以跑得这么快,干嘛训练要偷懒’时,我看到一截手臂。”
郝誉握住修克的手,很轻,很松。
修克轻轻动一下,就能从这位年长军雄手中离开。可在鸟鸣呦呦,树荫环绕的当下,他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迈开步伐追着郝誉奔跑,听完那可怕的已发生的故事。
“他是个资质不错的军雌,做过手术,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因为是蝎族,被选中在那次任务里和我搭配。”
“然后,因为跟不上我的节奏,死掉。”
跑快点啊。
为什么不跑快点?
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
郝誉握着那段手臂,并没有思考太多,他将这段悲伤的指责重复数遍,重复到忘记。站起来。忘记沉默。带着笑容和开朗的性格走向自己全新的队伍,然后重复,面对战友、挚爱和未出生一切美好的死亡。
这就是军雄,他们所有奋战在种族对抗第一线战士要面对的宿命。
这就是所有有能力战斗的军雄军雌,得到天赋后的一生。
这也是,郝誉从没想过放弃修克的原因。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修克。也许你会和在未来参加一线战斗中,拯救一整个地区的雄虫、雌虫、虫蛋、幼崽。你会拯救很多美好的事物。”
“我不希望你以为,我放弃你。”
郝誉没有回看修克的表情,他始终牵着修克的手,正如他在十九岁曾经牵着那位蝎族战友的手,努力奔跑出敌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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