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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动了动唇,无法出声,大脑早在杜宇琛说出上面那些话的时候彻底宕机。但我知道,这句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杜宇琛看着我,突然松下紧绷的肩膀,靠上椅背,十指交叉压在膝盖,从胸口发出一声轻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这样执迷不悟。”
他话里并不带有恶意,只有真切的疑虑,感叹,仿佛真的不明答案。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明白。
“从看见顾鸣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有野心,也有实力,如果保持这份能力,他有机会飞到更加广阔的地方。我喜欢他对名利的坦率,也满意他为公司带来的利益,可是难得有一次,我看走眼了,”杜宇琛耸了耸肩,声音听不出讽刺与否,“感情使人失去理智。”
我收紧手心,指甲扣进肉里,感知迟钝几秒才传来一阵刺痛。也许是先前的起伏太大,在这一刻反而出奇的冷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时间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杜宇琛似乎满意这句回答,重新对我展开一个笑容,柔和了车里冷肃的气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也不是在逼你做决定,毕竟我要的答覆很简单,他是想要从原地爬起,走上圈子的顶峰,还是想要为你放弃事业,停在原地止步不前,都取决于一句话。面对其他艺人我可没有给他们选择的耐心,不过看在我好歹喜欢过他那张脸的份上,就给他一个特例,你觉得这个选择怎么样?”
我难道还可以说出反驳的话吗?
下车以后,杜宇琛对我颔首笑了一下,作为离开的信号。我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汽车的影子,才骤然有一种回到现实的失重感。
手机时间显示这场谈话隻用去短短二十分钟,的确像杜宇琛说的那样,长话短说,字字诛心。
我打开顾鸣生的联系界面,没有任何思考,给他发过去一句话。
:有空吗?我们谈谈。
“小曜,怎么不开灯?”
顾鸣生关上身后的门,挡住涌进来的冷气,直到他出声的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没有继续纠结这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自然的笑。把脱下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取出拖鞋换上,对这个家已经比我都要熟悉几分。
我看着他做完这些,尽可能放轻声音,不让他察觉出异样,“你今天不忙吗?”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顾鸣生抬起头,眼中陷出星星点点的柔软,“本来准备晚点再告诉你,没想到反倒被你抢先了。”
我心底翻涌着道不明的躁动,没有接过话。
要要迈开步子,过去蹭了蹭顾鸣生的裤腿,及时阻断这场即将蔓延开的沉默。
前段时间顾鸣生经常过来,小猫在相处中熟悉了他的气息,发出一点依赖的叫唤。
“想我了?”
顾鸣生弯腰抱起他,挠了挠小猫毛茸茸的下巴,嘴角噙着抹温柔的笑意,坐下沙发,“后面一段时间我不会再那么忙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我没有听顾鸣生说完,打断了他的话,说不清是害怕心软,还是隻为直击主题。从这个角度看去,顾鸣生脸上的笑容稍有凝固,淡了一些,在眼下转瞬即逝。
“知道什么?”他问。
我注视着继续装傻的顾鸣生,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瞥开所有不必要的细枝末节,“今天杜宇琛来找过我了。”
顾鸣生面上的温情在刹那间剥离,仿佛撕开干净的外壳,露出杂乱的内里。他嘴角的弧度不变,唯有眼底覆上一层冰霜,骤然之间无比鲜明地透出一个讯息,一种沉意。
我心中怀揣着的最后一丝侥幸,消散殆尽。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句话分明是问句,顾鸣生却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反而冷静至极。
当这种冷静化为无形的压力融入空中,坠在心上,我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对上他闪动的神色,“顾鸣生,你为什么不肯把事实告诉我?为什么我还要从别人嘴里才能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顾鸣生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这段询问对他而言似乎过于锋利,在沉寂中压平嘴角,生硬地重复:“小曜,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我胸口堵着一团莫名的火气,蔓延到五脏六腑,无头乱窜,“你瞒着我的所有事情他都说了,多到数不清楚,要我一件件复述给你听吗?”
这种怒意,我也不知到底从何而来。
顾鸣生褪去一丝血色,唇轻微翕动,没有吐出任何话。我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称得上空白的表情,像平地塌陷的高楼,失去方向的困兽,走近我之后,单膝跪在面前,与试图躲开的我极力对上视线。
“小曜,不管杜宇琛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没有处理好和蒋秋时的关系,我不想你再担心,所以才选择了隐瞒。现在风波已经过去,我本来打算今晚就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他会过去找你,”他深深望着我,一字一句清晰不已,“小曜,对不起。”
“其实你根本没有打算告诉我,对不对?”我压下喉咙间涌上的涩意,讽刺地笑了,“顾鸣生,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没有资格这样问你,可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赌的那个结果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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