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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姑缩了缩肩膀,“姑娘,我们进不去的,回吧。”南山院的围墙格外的高,她们没有梯子,又不能飞檐走壁,如何进得去?蓝姑姑掬了一把汗,心道这下可以打道回府了。可墨九却想也不想,直接上前拉住门环就敲。“喂!有人在吗?开门。”“……这傻子。”蓝姑姑被雨迷了眼,哭不出来了。跟着这么一个主子,她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时日无多。可没有想到,门环的“咚咚”声里,门却开了。探出头的人,撑了一把油纸伞,是个熟面孔。墨九没动,蓝姑姑却失声惊唤,“薛侍统?”盯着墨九的脸,薛昉的脸稍微拉了拉,似乎也有些惊疑,“墨姐儿果然来了?”“这话问得稀奇。”墨九探头往里一望,小狗似的嗅了嗅,“莫非你早就晓得我要来?”薛昉也不多话,只摊手道,“里面请。”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让人心生不安。蓝姑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像生怕踩到什么东西,或者半道上突然冒出一只大怪兽把她叼了去。可墨九上辈子的考古生涯,让她习惯了黑暗与安静,哪怕只有羊角风灯弱弱的微光,她也走得自在踏实。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院子静谧得好像不曾有人居住一般。湿润的衣料在走动的摩擦间,被微风吹出一种“窸窣”的怪异声,让人心生诡奇之感,蓝姑姑突然有些冷,不由又跟紧了墨九……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姑娘,疯是疯一点,却让她有了依赖心。“多大个院子,走这么久?”墨九突然顿步,目光亮晶晶地盯住薛昉,“薛小郎,莫非在逗我玩?”她是个现代人,不像蓝姑姑那么呆萌痴傻,这在院子里来回绕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走到地方,怎么可能?便是南山院再大,能大得过萧府去么?薛昉一听,停下脚步,恭敬道:“萧使君交代,大郎君喜静,不耐喧杂。墨姐儿的脚步何时轻了,走路也有风仪了,便何时领你去见大郎君。”墨九心头血涌上喉咙,“所以,你在带我遛弯?”薛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也许遛得不好,让墨姐儿见笑了。但平常我遛旺财也是这般,它跑得可欢畅呢。”“好小子!”墨九呵呵一声干笑,朝薛昉竖了竖拇指,“遛得好。”她从不做无谓的口角之争,因为她深知,当一个人没有争辩的能力时,说什么都是多余。她脱下蓑衣斗笠,想着温静姝走路的样子,放缓脚步,扭动腰肢,那裙裙飘飘迎丝雨的样子,真就有了几分古代女子轻移莲步的美妙……可这货又哪肯放过薛昉,她纤手一抬,就把掌心搭在薛昉的肩膀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羞态,“薛小郎,这样走可好?”美人儿一笑可倾城,墨九倒没有倾城,只把薛昉唬得脊背一僵,冷汗直往下落,连动作都僵硬起来。再怎么说她也是萧家大少夫人,若让人看见,他有几颗脑袋吃饭?薛昉明知她故意的,也再不敢带她遛弯儿了,只低着头飞快地把她领入竹林深处一排用巨龙竹搭建的小竹楼。“墨姐儿自去,先沐浴熏香,方可得入大郎君住处。”这么多规矩?见他的面儿还得沐浴,多大派头?萧大郎,萧长嗣……墨九念叨着这个名,慢慢抬步。“太萌了,我还没见哪个人装逼装得这般超凡脱俗!”薛昉不知她所云何意,挺胸抬头做死状,不吭声:“……”蓝姑姑却拖住她的袖子,“姑娘,不妥。大婚前相见,本就不吉。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在这沐浴……”她看一眼风影摇摆的竹林,身子一个激灵,“我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有些恐怖。”“你的直觉总这么调皮。”墨九瞪她,“你见过比我墨九还恐怖的人?见过比我墨家小寡妇还不吉利的事儿?”她想把蓝姑姑留在外面,可她非跟不可。墨九也懒得理会,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井,天井的中间有一眼白玉石砌成的浴池,像是早就为她准备好似的,池汤冒着热气,檐下放着干净的衣服,很是喜人。“咦,还可以泡温泉来的?酸爽啊!”她让蓝姑姑把门儿关好,却不敢用这不明物质的水来洗澡,只象征性打湿了头发与手,衣服也没换,又在池边坐了一会,理顺了心情,方才出门,大声喊薛昉。薛昉站在雨下,身子已被淋得湿透。“墨姐儿,跟我来。”他撑着油纸伞把墨九迎出来,拐入一个檐角,再次站在另一座更高大的竹楼前,躬身道:“墨姐儿,大郎君就在里面,您请。”竹楼的大门是开着的,被风吹得有些摇晃,一盏油灯,也忽闪忽闪晃过不停,带了一种压抑的凉意。蓝姑姑被薛昉拦在外面,不由紧张,“姑娘……”墨九回头,冲她摆摆手,一个个慢慢走进去。屋子的地面干净如镜,几乎可以倒映出她的样子,绕过一张描着翠竹的屏风,一幅轻薄的黧黑色帐幔从顶落下,拦在了面前,很干净、很整洁,直垂于地,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透过轻薄的帐幔,墨九看见里面有一个男人。他坐在一张类似于轮椅的木质大椅上,并没有动,里面也没有灯火,只帐外的微光透入,将他瘦削颀长的剪影倒映在帐幔上,像她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个头很高,五官很有轮廓,但若想再看仔细点儿,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分明——这个度掌握得恰到好处。墨九道:“你就是萧大郎?”帐幔里的人咳嗽一声,“我是。你来了?”一声很熟稔很平常的问候,用他沙哑,低沉的声音道出,少了一些活力,只一听便知是一个身体有恙的病人。墨九是个有道德操守的人,她觉得伤害一个病人,或者对病人说一些过分的话,不太厚道。于是她好心问:“你还活着呢?”帐幔中人又一阵咳嗽,像呛住了,“没死。”回答还有力,证明短时间死不了。也就是说,她想做寡妇似乎也不太容易,可活寡妇分明就比寡妇难熬嘛。为了不伤害病人的身心健康,墨九又问:“你大概还能活多久?”帐幔中的男子,这一回沉默许久。不过他没恼,似乎还笑了一下,“六郎说,我可能会活很久。你是不是很失望?”失望倒没有,毕竟墨九与他不熟,也没有希望他死去的恶毒心思,她只想问:“既然你一时半会死不了,也就不需要什么天寡治病,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你家里人,强扭的瓜不甜。”帐幔微微一动,没有声音。墨九上前一步,立在了油灯的光影里,“我不想嫁给你。”“我知道。”那人的声音更哑了,“可你必须嫁给我。”墨九“去”了一声,打消了病人打扰不得的“好心”,二话不说便大步过去撩他帐幔,想与他面对面说话。可不待她把帐幔拉开,另外一侧就出来一个人……墨发垂腰,白衣似雪,一张俊朗清适的脸,凉薄且冷漠。“嫂嫂,可回了。”------题外话------祝锦宫最美的劳模管理员阿记同志:生日快乐,青春永驻,成为一只不老妖(幺)姬(鸡),永远都胡“杠上花”。祝锦宫每一位姑凉都开开心心看书,平平安安生活。未来的每一年,每一天,无病无灾,吉祥如意,幸福美满!☆、坑深037米要脱衣服吗?“萧六郎?”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帐幔里那一抹削瘦的人影,只恨油灯的光线不如电灯,什么也瞅不明白,语气不由重了,“我来看我夫婿,你凭什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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