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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轻，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其中那些痛苦与矛盾，他已经明白地表示了他的选择。雷蕾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睁眼，恍惚中望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光华闪烁，不由心中一酸，勉强露出笑容，哑着嗓子：&ldo;没事，我不怪你。&rdo;公子忽然放开她，起身：&ldo;我不能把所有人的命都交给你，江湖不能落入你手上。&rdo;上官秋月道：&ldo;那她就死了。&rdo;公子沉默片刻，道：&ldo;只求上官洞主放过这里所有人，萧白愿自裁。&rdo;何太平摇头。上官秋月果然笑了：&ldo;你活着我也有法子杀他们，为何要白白放过？&rdo;公子不语。上官秋月缓步走过去，在雷蕾跟前蹲下，并不忌讳旁边的公子，轻轻将她扶起，低声：&ldo;怎么办呢？小春花。&rdo;声音一如往常那般温暖，雷蕾彻底失去意识前，喃喃地说了最后一句话：&ldo;你不怕死？&rdo;何太平肯放过你？你原本是赢家。厅上死一般的静，只能听见每个人都心跳声与呼吸声。众人都看着公子。公子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睛直直看着地上运功的人，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已成了一座石雕。想到杀父之仇，冷圣音终于忍不住：&ldo;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rdo;利用长生果引发血案连连，江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不希望上官秋月死，而现在，就是除去他的大好机会，在场的只有一个人能动手。沉默。风彩彩咬唇，小声说：&ldo;可他。。。。。。&rdo;可他在救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是江湖中对他的评价，就算此刻杀了他，公子同样可以用内力替雷蕾解毒，别人只会拍手称快。然后他在决定救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友惨死，两派反目，一切都是这个人间接造成，温庭也看公子：&ldo;老夫若未记错，萧庄主也是被此人所害，若除去他，江湖从此再无祸患。&rdo;公子握刀的手微紧，却始终白着脸不动。冷醉忽然道：&lso;萧庄主选择守护我们，已经够了。&rdo;&ldo;上官秋月本就该死，杀了他，萧庄主一样可以替雷蕾姑娘疗伤！&rdo;&ldo;若不是替人疗伤，谁也杀不了他。&rdo;众人沉默。半日，何太平轻轻叹息：&ldo;萧兄弟还是先出去吧。&rdo;公子不看众人，僵硬地抬脚走出门。十八章尾声除夕刚过，寒风里雪花纷飞，大地一片洁白，整个百胜山庄几乎淹没在风雪中。&ldo;雷蕾姑娘。&rdo;&ldo;何盟主&rdo;雷蕾转身。何太平站在廊上，依旧是锦秀衣袍，气度温各，神态从容&ldo;如今长生果之事大白天下，卜二先生已伏诛。&rdo;雷蕾笑&ldo;也恭喜何盟主。&rdo;那日醒来，众人已经在归途中，回来经过一个月的细心调养，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中间她什么也没问，公子的话更少，凤彩彩与温香冷醉等人都来看过她，却是谁也没提起江湖上的消息，她唯一知道的是，温香与何太平的亲事已经定下。其实这事早在预料中，冷影虽是被上官秋月暗算，但始终还是死在了温庭手中，冷圣音能勉强放过温庭已经难得，绝不可能再接受温香。何太平不理会她的调侃，&ldo;你在怪萧兄弟？&rdo;雷蕾移开目光，摇头&ldo;没有，他应该那么做，若真为我而置你们不顾，我也会内疚。&rdo;何太平点头&ldo;上官秋月真气损耗过度。&rdo;雷蕾没有说什么，这一个月来她没有问起任何他的事，甚至没有去想，因为不敢，害怕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消息。何太平语气平静&ldo;上官秋月真气损耗过度，这消息被人传了出去，千月洞内部叛乱，都在追杀他。&rdo;停了停&ldo;这次长生果之事由他引起，我们这边所有门派无不恨他，我也已经下了追杀令。&rdo;一颗心似已被雪埋藏，雷蕾抬脸看他，面无表情。何太平一笑&ldo;三日前，他已平息叛乱，重掌千月洞。&rdo;热泪忽然涌上，雷蕾低头。何太平道&ldo;我承认，他本是赢家，但纵然这次他赢了，江湖也永远不会是魔教的。&rdo;雷蕾道&ldo;江湖也永远不可能只有白道。&rdo;何太平点头，略带自嘲地笑&ldo;他果然算计周全，让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白道经此一战，实力大损。&rdo;停了又停道&ldo;但千月洞这次内乱，也好不到哪儿去。&rdo;雷蕾道&ldo;有没有想过休养生息？&rdo;何太平道&ldo;有，但他结怨太多，我们永不可能休战，就算我同意，我底下的人也不会。&rdo;他看着她&ldo;我的权力还不够大。&rdo;雷蕾道&ldo;我明白，谢谢你。&rdo;何太平微侧了身&ldo;你不必谢我，江湖不可能只有白道，放过他未必是坏事，因为他的行事手段，是永远不可能用来统治江湖的。&rdo;&ldo;还可以替你制约别的势力。&rdo;雷蕾点头&ldo;我收回以前说的那些话，希望今后还能见到你。&rdo;&ldo;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日子。&rdo;何太平再看她一眼，莞尔&ldo;你倒是个特别的女子，若是往常，我或许也会希望再见到你，但如今我们的位置。。。&rdo;他有意停了停&ldo;年轻人是不该再与大盟主有任何关系的。&rdo;说完，他转身就走。目送他离开，雷蕾转脸看着不远处的梅花，微笑，那里有暗香飞来。&ldo;不要站在雪地里。&rdo;背后响起公子的声音。&ldo;习惯一下。&rdo;雷蕾低声。公子没有说什么，伸手将她拉到廊上，轻轻替她拂去大氅上的几片雪花，然后恢复沉默，自回到庄里，他除了过问她的身体以及日常起居饮食，几乎很少说话。雷蕾看了他半日，道：&ldo;小白，我没有怪你。&rdo;公子星眸微亮，随即又黯淡，一笑：&ldo;是吗？&rdo;雷蕾道：&ldo;我去看看他。&rdo;公子脸色白了，有点像雪的颜色，但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她问：&ldo;什么时候？&rdo;雷蕾道：&ldo;现在。&rdo;公子静静看着她许久，低声说：&ldo;我叫人送你去。&rdo;雷蕾摇头：&ldo;我只要一匹马。&rdo;公子不语。雷蕾微笑：&ldo;小白，书房里桌子上有件东西，你等等去看。&rdo;公子点头：&ldo;我叫他们替你备马。&rdo;雷蕾忽然又想流泪，轻轻抱住他：&ldo;谢谢你。&rdo;公子没有回答，手微颤了一下。半晌，他缓缓推开她，转身就走。星月峰地势很高，山上北风凛冽，雪花已经由一片片变成了一大张一大张，铺天盖地而来，地上积雪没膝，根本分不清路径，俨然一个冰雪世界，无处不透着彻骨的寒。雷蕾止步，喘息。茫茫风雪中，有人身披白色斗篷，高高立于断崖雪上，恍如雪神，仿佛早就等在那儿。&ldo;我来了。&rdo;她大声。&ldo;来看我？&rdo;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在呼呼风声里却无比清晰。雷蕾笑道：&ldo;你在等我？&rdo;&ldo;你会来看我。&rdo;风雪眯眼，远远地看不清他的微笑。有东西飞过来落在面前的雪地里，砸出两个形状古怪的小洞，雷蕾愣了下，低头刨开雪，那是两截断开的白玉簪。上官秋月道：&ldo;回去吧，这里太冷，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条件。&rdo;雷蕾沉默许久，抬脸：&ldo;我不能赞同你的手段。&rdo;上官秋月道：&ldo;我知道。&rdo;雷蕾道：&ldo;你可以收敛一点。&rdo;上官秋月道：&ldo;好。&rdo;雷蕾冲他喊：&ldo;你下来。&rdo;那人影迟疑片刻，果然出现在她面前。帽沿低低压下，遮住了眉毛，几乎连眼睛也盖住，露在外面的大半张脸一如往常那般完美，仍挂着温雅的笑，如春日暖阳，将周围雪地的寒气驱散不少。雷蕾看着他发了会儿愣，伸手去扯他的雪帽：&ldo;没见你戴过这个，难看。&rdo;手被抓住。上官秋月微笑：&ldo;别摘，风冷。&rdo;雷蕾果然不再坚持，顺势将他那只手拉住，发现冰凉，不由皱眉：&ldo;我不喜欢身上总是冰冷的人，你以后要穿暖和些。&rdo;上官秋月道：&ldo;好。&rdo;雷蕾道：&ldo;前些日子他们都在追杀你，你有没有受伤？&rdo;上官秋月道：&ldo;已经过去了。&rdo;雷蕾点点头：&ldo;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rdo;上官秋月道：&ldo;小春花不想我死。&rdo;&ldo;当然，我想你活得好好的，就像现在这样。&rdo;雷蕾看了他半晌，眨眼，&ldo;我要走了，抱抱我吧。&rdo;上官秋月没有忧郁，伸臂抱住她。熟悉的充满馨香味的怀抱，却不似往常那般冰冷，雷蕾有点陶醉：&ldo;两个人这样抱着，是不是暖和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