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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esp;&esp;类似这样的动作发生在他身上总是格外有春意，像是发绿的嫩叶被雨水拍打的初次颤抖，紧接着，倾盆而下的名词开始如暴雨一样砸在汤于彗的神经上——

&esp;&esp;青稞酒、河水、冰冷的栏杆和山脊的月亮……

&esp;&esp;连接这些词语的箭头还没有打出来，但是汤于彗已经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esp;&esp;好像是被冰冷的釉石贴到皮肤，汤于彗一个激灵，完全醒了。

&esp;&esp;他对着空气中被晨光沁润的灰尘发了会儿呆，很慢很慢地又眨了下眼，然后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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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汤于彗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缓慢地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楼。

&esp;&esp;他头一次在镜子里端详自己这么久，企图用一个诚实的镜像练习视线相对，尽可能地像平常一样自然，直练得他感觉自己面目茫茫。

&esp;&esp;但好像还是没什么用，汤于彗下楼后，在还没有看到别的事物之前，先看到了康赭。

&esp;&esp;他周围的光线在迅速暗淡。和康赭目光相对的时候，汤于彗一瞬间想起来镜子前那个苍白、瑟缩的自己，只刹那就错开了视线。

&esp;&esp;康赭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平静地对汤于彗道：“早。”

&esp;&esp;汤于彗不自然地举起手，嗓子有点干，“早上好。”

&esp;&esp;康赭走了过来，站在汤于彗面前，“休息得怎么样？头还疼吗？”

&esp;&esp;汤于彗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几乎是英勇地看向他，“还好……还有一点，但已经好多了。”

&esp;&esp;康赭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挑起嘴角，“还醉吗？”

&esp;&esp;这笑容和话语都让人晕眩，像回到草原夜晚的季风里，汤于彗头疼地道：“不醉了……你是不是只会问这一句？”

&esp;&esp;康赭挑了挑眉，有点惊讶地感叹道，“你居然记得啊。”

&esp;&esp;汤于彗避开他的眼睛，低下头，“你比较希望我不记得了吗？”

&esp;&esp;康赭没说话，伸出手指扣住汤于彗的下巴，把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esp;&esp;他用指腹轻轻地捻了一下汤于彗下颌的皮肤，淡淡地道，“记得就记得吧。”

&esp;&esp;因为知道汤于彗宿醉难受，康赭难得早起，去集市上买了粥和小酥油包，即使汤于彗并没有胃口，康赭还是逼他吃了很多。

&esp;&esp;在努力塞食物的时候，汤于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微信取名叫康巴小王子啊？感觉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esp;&esp;说完，汤于彗很少见地，看见康赭愣了一下。那一下很可爱，让汤于彗几乎忘了自己问了什么，只想亲他一下。

&esp;&esp;康赭笑了笑，“不是我啊，是我的羊。你在家里不是见到了吗，没认出来？他才三岁，叫嘉瑟，就是藏语里的王子。他阿爸长得很英俊，阿妈也很漂亮，是羊群里地位很高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