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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失踪
&esp;&esp;当艾米莉埃尔哈特在一九三七年的圣帕特里克日从奥克兰岛驾驶她的双引擎飞机路克荷德厄勒克特拉起飞时,新闻界的报道寥若晨星。从技术上说,这至少是她环球飞行的第一段行程。大雨使飞行的日子无限延期,而许多记者——坦率地说,他们迄今为止可能已经对艾米莉埃尔哈特产生了小小的厌倦,发现她不过是飞行先驱时代的优雅的纪念物——都逃之夭夭了。但是,一幅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它很快传遍了全国,包括芝加哥——拍下了厄勒克特拉,就在它刚刚起飞不久的时候,背景是几乎模糊成一片的金门大桥。
&esp;&esp;十五小时四十七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火奴鲁鲁(这是一项记录),保罗门兹操纵飞机着陆,因为阿美太疲劳了,这是门兹事后告诉我的。而第一段真正的飞行(也是危险的飞行)——从火奴鲁鲁到湖兰岛,距离一千八百英里——被耽搁二十四个小时的原因完全是不可靠的天气预报造成的。实际上,这给了埃尔哈特小姐充足的时间以积蓄她进行长途飞行的体力。门兹只陪她飞完奥克兰岛至火奴鲁鲁这一段路程。在起飞耽搁的时间里,门兹又对厄勒克特拉进行了最后一次飞行测试,以检验刚刚装上去的小玩意儿性能是否可靠。
&esp;&esp;报纸把完全金属构造、闪闪发光的漂亮的厄勒克特拉称为“飞行实验室”(毫无疑问,这是gp普图南的授意),它的机翼跨度足有五十五英尺宽,我知道这架飞机是阿美的骄傲。
&esp;&esp;那年四月份之前,从演讲旅行中返回之后(罗斯福总统的再次当选演讲也在这一时候),她曾同我谈起过它。
&esp;&esp;“他们投资五万五千美金做研究经费,”她说“你能想象吗?”
&esp;&esp;我知道巨额金钱的份量,我猜我至少把六美元(小费除外)投资到我们的餐桌上了(比目鱼肉片与蕃茄汁给她,里脊肉给我)。这座优雅的橡木板镶嵌的餐馆位于金海岸附近的东皮尔森大街,是芝加哥名流们经常光顾而又很少被人骚扰的净土之一,虽然很多双眼睛盯在我这位穿着天鹅绒衬衫与剪裁考究的灰色长裤、颈上挂着珍珠项链的修长、迷人的女伴身上,但没有人上前搭讪。阿美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位选择裤子作为晚礼服的女人。
&esp;&esp;“那么说他们给了你五万五千美金,”我带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说,为自己切了一小片肉片“‘他们’是谁?”
&esp;&esp;“普多学院,或者说普多学院的‘艾米莉埃尔哈特研究基金会’大致是这个。可能是一些有钱的男校友被gp盯上了。”
&esp;&esp;“为什么是普多学院?”
&esp;&esp;“我没有告诉过你吗?自从去年秋天以来,我已经在普多学院得到了两个职位:他们的航空顾问与妇女事业研究系的专家。”
&esp;&esp;“就是他们现在称为‘家庭经济学’的那种?”
&esp;&esp;一丝讥讽的笑靥出现在她苹果般红润的面颊上“有时候,你对我认识得太少了,内森黑勒我每学期都要花几周的时间在那里。”
&esp;&esp;“那么说,它们不仅仅是荣誉头衔?”
&esp;&esp;“当然。”她说着,用餐巾触了触嘴唇,吃完了她的鱼片“我与那群姑娘睡在宿舍,吃在食堂,肩并肩地坐在一起,我让那些年轻的女人们知道她们不一定要做护士,她们可以当医生;她们不一定要成为秘书,她们可以做老板。”
&esp;&esp;“这是一种膨胀的情感,阿美,但你真的认为这现实吗?”
&esp;&esp;阿美向那个端走她盘子的黑人服务生微笑了一下“哦,我让她们知道她们会面对歧视不仅是法律上的,还有保守的愚昧的男性。”
&esp;&esp;“可能是那些保守愚昧的男性为你提供了五万五千美金你不是很喜欢你的新飞机吗?驾驶双引擎飞机不是你一直渴望做的事情吗?”
&esp;&esp;侍者为我们端来了甜点。
&esp;&esp;那杯美味的冻糕让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上嘴唇,或者,也许是她想到了她的新飞机“两个引擎,两套操作系统,飞行高度可达两万七千英尺,那就是厄勒克特拉。”
&esp;&esp;我也要了冻糕,我用勺子挖了一块冻蜜饯“它不是载人飞机吗?”
&esp;&esp;“是的,它有十个座位。但保罗打算把座位拆卸下来,安装辅助燃料箱,他说我们可以在空中一口气飞上四千五百英里。”
&esp;&esp;“小便间隔的时间够长的。”我说。
&esp;&esp;阿美在做短途飞行时什么也不吃,只喝番茄汁,她有一次心血来潮,指着飞机上那些管状装置告诉我,那是军用排尿装置(“我在飞行中从不小便”)。
&esp;&esp;“我也许不得不改变我的方式。”她承认着,低头去挖杯中的冻糕“哦,我的上帝,内森,这架厄勒克特拉是我梦想中的飞机,保罗为它安装了所有最新发明:斯佩里旋翼机的自动驾驶装置,节省燃料装置,风力除冰装置,盲目飞行装置在控制板上只怕会有上百个刻度盘与水准仪。”
&esp;&esp;“你能不厌其烦地学会如何使用它们吗?”
&esp;&esp;“当然,我们这架飞机称为‘飞行实验室’我的意思是说,它是一个研究项目。”
&esp;&esp;“说得对,为了艾米莉埃尔哈特研究基金会,你可以研究一下年届四十的女人膀胱的容量。”
&esp;&esp;她最后挖了一勺杯中所剩不多的冻糕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想进行什么实验?一个男人可以做出许多自命不凡的评论,到头来还不是得受到邀请才能进入女人的房间?”
&esp;&esp;我舔了舔勺子上最后一口冻糕,若无其事地说:“我最近没对你说过我是多么钦佩埃莉诺罗斯福吗?”
&esp;&esp;当然,我得到(也接受)了邀请进入她旅馆的套间,尽管被她告诉我的“好消息”弄得很沮丧:这意味着gp普图南仍把钓钩放在她的身上,通过种种策划,他打算送她一架新的梦想中的飞机——而他实际上也做到了,在七月二十四日,她三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天。
&esp;&esp;黎明时分,她从火奴鲁鲁靠近珍珠港的幸运机场起飞,飞往湖兰岛,门兹———在这次飞行中只是个顾问——留在火奴鲁鲁。在阿美随同她的副驾驶员兼领航员哈利曼宁与助理领航员弗莱德努南登上厄勒克特拉之前,门兹把一只兰花编成的花冠戴在她的头上。
&esp;&esp;曼宁坐在她旁边副驾驶的座位上,努南坐在机尾镶嵌在舱壁上的航空围桌前,靠着舷窗——厄勒克特拉的客舱中已经没有乘客座椅了,取而代之的是燃料箱——这时,阿美发动了引擎,示意地面工作人员移动开机轮周围的垫木。
&esp;&esp;厄勒克特拉开始沿着潮湿的跑道滑行起来,但一直没有起飞的迹象,然后它开始在侧风中摇摆起来,它的右翼沉了下去。阿美试图通过减少左引擎的马力来进行调整,飞机偏向了左侧,完全失去了控制。右边的机轮与起落架在金属与混凝土的摩擦中飞了出去,银色的大鸟用腹部在跑道上滑行着,地面上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燃油泄漏了出来。
&esp;&esp;当飞机终于停下来时,舱门盖被撞开了,脸色苍白的艾米莉埃尔哈特探出头来,大喊着:“出事了!”她与曼宁还有努南都没有受伤,火花也没有溅到燃油上,飞机既没有爆炸,也没有着火。当机组人员从飞机上跌跌撞撞走下来,走到安全的地方后,救护车与消防车冲了过来。
&esp;&esp;阿美很快地恢复了镇静,对记者们说:“飞行当然还要继续!”这架路克荷德会被船运到伯班克的路克荷德工厂去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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