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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托卢卡湖区的峡谷之泉宅区,沿着保罗与玛特尔门兹过去居住过的房屋向下走几个街区,就会看到一座相似的西班牙风格的廊房,只是它的屋顶是红色的而非绿色,墙壁是米色的而不是黄色,虽然在暮色中,两者的差别是微不足道的。在这舒适宜人的廊房之侧还有一间厢房,两者毗邻,几乎伸展到邻家的院内。一座整洁清爽的高尔夫球场就在附近,棕榈树舒展着绿意盈盈的枝叶,带来片片树荫,偶尔也有仙人掌与百年老树点缀着这片田园。房屋四周被修剪整齐的多刺灌木丛包围着,我很高兴这次不必带着我的斯必德格瑞菲克相机躲在灌木丛中了。
&esp;&esp;八点过几分钟,我按响了门铃,木门开了三分之一,门后站着一个穿白西服打黑领带的东方男仆。他看起来像三十岁,又像五十岁的改良,反对无产阶级有组织、有领导地进行自觉的革命斗,不论他多大年纪,他都没有对我的拜访表现出半分惊讶。
&esp;&esp;“我到这里来见狄卡瑞小姐,”我说,然后告诉了他我的姓名“我相信她正在等我。”
&esp;&esp;他点了一下头,关上门,当门再开时,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像变魔术一样,一位光彩照人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后。
&esp;&esp;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像阿美一样高,只是身材更优美。她穿着同样休闲随意的牛仔风格的服装:格子衬衫,褐色棉布裤子,长靴。她也梳着短发,却与阿美不一样,她的短发是波浪状的,而且乌黑发亮。她有着细致的皮肤,心形的脸孔,稍微化了一点儿淡妆,虽然不及贝蒂布泊可爱,却也相差无几。
&esp;&esp;“噢,黑勒先生!”她兴致勃勃地说,仿佛我们是失散多年的旧友,今朝终于团聚,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又大又亮“见到你真令人高兴!”
&esp;&esp;她拉开门,领我穿过门厅,进入起居室。起居室内摆放着现代家具,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风格,一只壁炉砌在墙角,灰色的石台上方是一面大镜子,映照着室内的摆设,使空间在错觉上扩大了一倍;法式木门后面是一方天井,透过薄薄的窗帘,可以隐约看到天井中的棕榈树叶与花园;四壁上几乎是空着的,只有一面墙上挂着一幅阿美的油画,穿着飞行夹克,手叉在腰上,微风吹起她颈上的方巾。
&esp;&esp;“我想你已猜到了我是玛戈,”她嘁嘁喳喳地说,唇边笑靥如花,然而她的眼睛里却纵横着血丝“我觉得我早就认识你ae告诉了我许多关于你的事”
&esp;&esp;“感谢你接见我,”我说“你确信你的雇主不会责难你吗?”
&esp;&esp;“我的雇主是ae,”她说,下颏骄傲地仰起“至于普图南先生,他现在正待在旧金山海岸警卫队队部中,同米勒先生在一起,不到明天下午是回不来的。”
&esp;&esp;她用手臂挽起我,带我踏着起居室的东方地毯穿过拱门进入餐厅,又通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小屋前。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是香皂而不是香水,我敢打赌。
&esp;&esp;“厄尼尔说你正在调查这件事,”她说,放开了我的手“我知道这是ae希望的。”
&esp;&esp;“请原谅,”我说“你的举止仿佛她常常提起我。”
&esp;&esp;“并不常常,但她每一次提起你,都充满了爱意。”她在关闭的门前停下来“让我们进里面谈吧——这是ae的书房,我想她会喜欢我们在她的书房里谈论事情的。”
&esp;&esp;我跟在她后面走进书房,俭朴的书房一角摆着一张陈旧的、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后面的墙上挂满了相片:飞行留念与签名的影星照片,虽不如保罗门兹的办公室那样极端,却也毫不逊色。双层玻璃窗外是天井和精心修整过的花园,窗户敞开着,干冷的晚风吹进来,驱走室内的溽热。一张牌戏桌上摆着一台打字机,这是典型的不拘习俗的艾米莉埃尔哈特“办公室”风格,书籍、打字纸与黄色的便笺簿散乱地堆放在桌上。一张稍正规些的书桌,顶盖可卷缩的那种,占据了另一面墙壁,旁边有奖品陈列柜。立式书柜,两只卷柜,还有一张安乐椅占据了书房其余的空间。
&esp;&esp;“这看起来也像是普图南先生的书房。”我一边说,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
&esp;&esp;“它是的——他们共有它,但他一直不使用它,自从嗯,自从”玛戈关上房门,皱了一下鼻子,像花鼠一样可爱“我们的谈话现在安全了,乔虽然是个好人,但他却对普图南先生忠心耿耿。”
&esp;&esp;“乔是那个男仆?”
&esp;&esp;“是的,也是一个出色的花匠,他做家中的重活儿,我妈妈做其余的。”
&esp;&esp;“你妈妈?”
&esp;&esp;她在我旁边坐下来——不是身边,幸好我不是杀人狂魔杰克,因而她对我全然放心,但这对一个像她那样可爱的孩子来说并不总是安全的。
&esp;&esp;“当我妈妈在这里得到管家的职位时——我是个乡下女孩,格伦代尔的乡下——我几乎发狂了,自从我十二岁起,我就一直是ae的崇拜者!我崇拜她——你可以看看我的剪贴簿。你知道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她也有剪贴簿吗?这个女人努力工作,在男人的世界里占有了一席之地,我不断地给她写信,表达我的崇拜之情,你知道她回了每一封信吗?”
&esp;&esp;“真的?”
&esp;&esp;“所以,当妈妈得到这份工作时,我就远道来访,遇见了ae。她是如此出色,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猜你以你的方式了解了她,但我开始不断来访,使自己像一只讨厌的虫子,告诉她我是一名从万纳斯商学院毕业的学生。我抛下了种种暗示,对她说她一个人要处理那么多崇拜者的来信和其他一些事物一定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总而言之,她最后对我说,ae对我说,我想我的确需要雇一名女秘书。从此以后,我开始接管崇拜者信件、文件、甚至家用帐目我在商学院学的不仅仅是秘书专业,我还懂会计学,你知道我帮忙做了许多事,开会、领客人参观、照料ae的妈妈,她老人家刚同另一个女儿,ae的姐姐穆里尔,去西麦德伏特去了。”
&esp;&esp;“就这些?”
&esp;&esp;“说起来有趣,我认为ae与她姐姐的感情并不亲密,我是说,我认为她不喜欢自己随时付出支票,事实上,最近一直是我为她们付支票,自从ae失踪以后,虽然我认为普图南先生也许会停止供养她们的。奇怪的是,我们的关系更紧密了有时候,我与穆里尔的关系比她与她的亲妹妹关系更亲密,这也是我对你的感觉。”
&esp;&esp;“你知道我些什么?”
&esp;&esp;“你也爱她,这就是你到这儿来的理由,是不是?”
&esp;&esp;突然涌上心头的窘迫使她从我身边走开,开始像个婴儿一样嘤嘤哭泣起来。我拥住她,好像她是个受伤的孩子,也许她的确是的。她靠近我,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前痛哭起来。我禁不住猜测着,当玛戈说她爱阿美时,是否也是像唐妮雷克的那种爱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英雄崇拜,不是荷尔蒙冲动。
&esp;&esp;当她安静下来以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她谢了我,用它擦干眼睛,坐到一边去,双手放在膝盖上,绞着那条手帕。她看起来非常弱小,她的脸上此刻已没有妆痕,如同一座苍白的石雕。
&esp;&esp;“但你不爱gp,玛戈,是不是?”
&esp;&esp;一丝全无笑意的笑容绽放在她颊边“是的,根本不爱。起初我接受他我是说,毕竟,他是ae的丈夫,她不会那么没眼光。”
&esp;&esp;“扯淡!”
&esp;&esp;“他是个可怕的男人,自以为是,自私;他是一个沽名钓誉的男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关心。”
&esp;&esp;“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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