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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秦桧（第1页）

完颜宗翰没想到竟还有来送死的，便好奇问道：“你有何话说？”

“本朝自开国以来历代并无失德之君。唯太上误信奸臣，自知所为多有不当，已内禅于少主。当今国主仁孝慈俭，未有大的过失。即位以来反腐败，抓奸臣，一心求治，与天下更始。北朝说废就废，何以服得了南朝人心？！”

那人开口之言便令宋俘们个个点头称是，听他继续说道：“上国出兵之词本是说南朝国主背盟弃义，此乃偶为奸臣所误，败盟以致结怨于贵国。实为谋臣误主丧师，遂致生灵被祸，京都失守。现已追悔莫及，诚心改过。今大金拥重兵临已拨之城，操生杀之柄，必欲易姓，在下不畏死而出异言，并非只为忠于我主，更是为了讲明两国的利害得失。”

说到这里，完颜宗翰好奇愈甚，道：“你接着说，只要在理，不会怪罪于你。”

那人于是滔滔不绝道：“·如今奸臣已除，圣驾也登门赔罪，美女财帛更是贡献已尽。论惩戒之效早已达到。嗣君悔悟前非，再无异心，何必非要改朝换代？若放回我主，不加废绝，宋对大金必能感恩戴德岁修臣子之仪，再不敢起不顺不服之心。北朝索要巨额金帛，眼前无法凑齐，未来令地方交纳，才能岁岁纳贡，如此两国万年和好，岂不是上邦永久之利？

想宋于中国，号令一统，比隆汉唐。德泽加于百姓，自古未有。正所谓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拨。强立异姓，必为四方所不服，会立生变乱。因此兵连祸结，更无太平之期，恐有违贵邦皇帝元帅所讲爱惜生灵之本意。故不才以为，不如保存赵氏江山化干戈为玉帛，此大恩大德足令我国为贵邦永远之臣属，更使北朝享无穷之福。大金自兴问罪之师以来，为何攻必克战必胜？无非因为贵国久习兵革，大宋承平百年，兵士久不习战，将帅也不得人之故。若战争日久，则我国有朝一日战士精锐，将相得人，元帅试想到时大金还能保证战无不胜吗？

在下不避元帅之天威震怒，只为讲明两国利害。还望复宋君之位，以安四方之民。不止我国蒙福，更是大金万世之利！还望殿下许国主归国，降号称藩，复主社稷，以责后效。”

这一番话下来，闻者人人佩服。赵桓听到，更是心中大喜，跟进道：“说得太好了！只要元帅能开恩，宋国从此唯大金马首是瞻，世代为属国，侍奉金更甚于辽，绝不敢再起丝毫二心。若将我一旦废弃，沦为匹夫，纵有报恩之心，也无可奈何了不是？”

完颜宗翰哈哈一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诏书已下，不容更改。既然主上要立异姓，我等为臣的只能遵旨执行，还是免费唇舌退下吧！”

“今日生杀予夺全在元帅。虽诏书有废立之意，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殿下自幼熟读兵书，必知晓便宜从事阃外专行之理。若不愿复立旧主，则可于赵氏中择一无预背盟之事而恭顺上邦者永为藩屏，选立近属亦可，如此使本国生灵有主，必能中外顺服，不致生事。若别立异姓，则无合适人选。朝上将相多是罪废之人，其余臣僚也皆庸碌之辈。如择于民间，则谁愿推戴，民心岂服？元帅付以土地人民，四方英豪必共起而诛之，终不能为大金之屏翰。就算京师之民可服，天下之民也必不可服。

鄙人深信北朝今日之举绝非贪图土地，乃是罚罪吊民。故只有不灭赵氏之族，许其自新，永为藩屏，以责后效，方能使南朝生灵蒙被恩泽，且名实相符。北朝必圣君在位，回国后讲明此理，殿下不但无过，更是有功。还望元帅施以天地再造之恩，始终保全之赐。南朝臣民对贵国必感恩涕零，粉身图报！”那人继续侃侃而谈。听他无休无止，完颜宗翰不禁作色道：“大胆狂徒，叫你退下没听见吗？你想做李若水第二吗？给本王报上名来！”

那人面不改心不跳，缓缓一揖道：“承元帅下问，不才姓秦名桧，官居南朝御史中丞。”

完颜宗翰熟视他片刻，忽然又笑道：“好个秦桧，看在你彬彬有礼的份上我也不想杀你。不可再多言，立刻退下。”

完颜宗望这时说道：“我大金之所以来，就是因赵氏不仅背盟招降纳叛，还罪孽深重，仅花石纲一事便弄得民不聊生。皇帝令我等出师便是欲灭宋而拯救南朝百姓于水火，今日再立赵氏，岂非师出无名？至于废旧立新，难以服众。那请问你朝太祖是谁拥戴的？自立尚且可以，今日依大金圣旨择贤者立之，有何不可？”

于是秦桧被金兵押解而去。完颜宗翰手一指，赵桓不得不流着泪穿上了青布袍。

看他换完衣服，完颜宗翰便说道：“你老子我已知会他速来与你会合。十日后大军就要北上，回去好好准备吧！”赵桓拱手领命。听他又道：“那个秦桧我就指派给你，路上由他为伴，为你好好尽忠。”赵桓躬身致谢。完颜宗翰干笑了几声，一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