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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怪物（第3页）

下午的阳光很好，那道人影坐在画架前，手里的画笔专心在画布上涂抹勾勒，袖口还沾了一点颜料。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阵才离开，大概是因为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房间里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还在专注地处理着那副画的细节。

最近小积的确不太喜欢理他了。

总是埋着头做自己的事，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也拿他当空气……不过这不是弟弟的错，是他的原因。

他以前做过一些非常不好的事。那些事太过分，过分到不论什么时候被翻起旧账，什么时候因为这些事冷落他、给他脸色、和他发脾气，都是他活该的……

龚寒柔问∶≈ot;你们家收养了他?≈ot;

≈ot;对，十年前的事了。≈ot;

任尘白点了点头，他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笑容在脸上迅速短促地闪了下∶≈ot;他许了个愿，想和我们做一家人。≈ot;

任尘白把这句话慢慢说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ot;我母亲把他带回了家。

≈ot;他怎么样。≈ot;龚寒柔问，≈ot;在你们家过得好吗?≈ot;

这应当算是两个问题。

任尘白把这两个问题分开，他迫不及待地回答了第一个∶≈ot;他非常好。≈ot;

≈ot;很乖，很听话，很懂事。≈ot;任尘白说，≈ot;很多——_≈ot;

他像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遇到了些滞碍，磕绊了下才又继续∶≈ot;很多人都喜欢他。≈ot;

任尘白的手指不自觉搅紧，接着他忽然打了个激灵，重重按了一下自己摔断的那条腿，冷汗瞬间涔涔冒出来。

≈ot;但他过得不好，因为我的原因，我有病。≈ot;任尘白说，≈ot;我见不得别人对他好。≈ot;

≈ot;我总想让他只跟着我，总想让他只信赖我一个，我有病。≈ot;

任尘白像是急于用这种自虐似地坦白证明什么，他的话忽然又开始失去了逻辑，结结巴巴解释∶≈ot;我是说，我假装对他好，其实暗地里对他很坏。但我不是想对他坏，我是——

≈ot;你想控制他。≈ot;龚寒柔的声音响起来，≈ot;你想让他靠着你才能活下去。≈ot;

她的语气冰冷，连刚才的平静淡漠也彻底不见，只剩不加掩饰的嘲哂寒意。

任尘白在这句话里狠狠打了个哆嗦，却反而长松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像是终于借着这种谴责解开了某个心结∶≈ot;对。≈ot;

≈ot;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反省了。≈ot;任尘白说，≈ot;所以就改了。≈ot;

龚寒柔问∶≈ot;为什么会改?≈ot;

≈ot;就是忽然想清楚……他已

经是我家人了啊。≈ot;

任尘白扯了扯嘴角∶≈ot;有天我就想明白了，我真可笑，他都是我弟弟了，还能跑吗?≈ot;他笑了一声∶≈ot;想通了这个，我就一点一点纠正自己，不过也改了好些年……我现在看到有人喜欢他，还是不舒服，但我能忍了。≈ot;

≈ot;我们现在生活得非常幸福，我把他照顾得很好。≈ot;

任尘白微笑着说∶≈ot;我以前特别不好，多亏母亲和他愿意包容我，我在改了。≈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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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寒柔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故友的儿子。

在某一瞬间，她甚至失去了继续提问的力气，只是难以置信地沉默下来，看着沙发里语无伦次喃喃的人影。

隔了半晌，龚寒柔忽然问∶≈ot;如果他没能做你弟弟呢?≈ot;

龚寒柔问出这句话，看着任尘白脸上瞬间闪过的、几乎是本能反应的阴冷沉郁，心底无限寒冷下去。

任尘白在这个问题里愣住。

他愣得时间格外长，神经质地不断按着腿伤。他用力弄着那条腿，看起来像是要把它重新扳直或是折断。

≈ot;如果他没能做成你弟弟，你就不会反省，不会改。≈ot;

龚寒柔静了片刻，不再等他，直接给出答案∶≈ot;你会越来越不择手段，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