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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看热闹，没人注意到姜婉的到来，她躲在人群后头，就见包围圈里一个中年妇人叉腰指着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大骂：&ldo;你这臭不要脸的，把我家的鸡还来！&rdo;&ldo;滚，老子没偷你家的鸡！&rdo;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大声骂了回去。&ldo;哟嗬，你还敢抵赖！那你家门口的鸡骨头是哪来的？别跟我说你家养鸡了，呸！你连自个儿都养不活，还养鸡，这话你说给谁，谁都不信啊！&rdo;那妇人急得直拍大腿，说着她还看向四周，大声哭诉道，&ldo;乡亲们啊，你们给我评评理啊！我家的鸡昨天还在的，今天早上就不见了，偏偏他昨天就吃上了鸡，这鸡要不是他偷的，我就跟他姓！&rdo;围观村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这个说：&ldo;大福娘，你家真丢了鸡啊？偷鸡这事可不小，你可不能弄错了啊！&rdo;那个说：&ldo;徐老赖，你在外偷鸡摸狗的咱们也管不着你，可你总不能偷到自己村上来啊！&rdo;还有人说：&ldo;我看还是找里正过来吧，这种事咱们给评理也没用。&rdo;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姜婉忽然想起昨天她在山上时看到的那一窜而过的动物。如今想来，那只动物应该就是黄鼠狼了吧？那么它叼着的，恐怕就是这妇人家里的鸡。姜婉并不想招惹事端，但真相只有她能证明，她不说的话，那个徐老赖就白被诬赖了。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而且……她看向那拍大腿赌咒发誓的妇人，她可记得对方的脸，那天在小溪边，这个大福娘骂她骂得可欢了，说得最刻薄的就是她！姜婉缓缓拨开人群走进圈内，只看向大福娘，做出不谙世事的无辜模样，怯生生地说：&ldo;大福婶子，你家丢的鸡是不是头上有一撮白毛的？&rdo;大福娘见了姜婉，自然回想起那天在小溪边她对她们说的那句阴森森的话，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但此刻她最关注的还是自家丢失的鸡，闻言顾不得太多忙回道：&ldo;可不是吗！怎么，你见过了？你说，是不是就这徐老赖偷的？&rdo;姜婉摇摇头：&ldo;大福婶子，我见到那只鸡的时候是昨天傍晚在村西边的山上，喏，就是那一日我听到你们闲聊的地儿，这么大一只黄鼠狼，叼着一只头上有白毛的鸡从我跟前跑过，差点把我吓摔了！&rdo;&ldo;你说什么？黄鼠狼叼了我家的鸡？&rdo;大福娘一愣，随即呸了一声，&ldo;你别瞎说！明明就是徐老赖偷的，你瞎说个什么劲？！&rdo;&ldo;反正呢，我看到一只黄鼠狼叼了一只头上有白毛的鸡进山，至于是不是你家的鸡，我就不晓得了，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家的鸡。&rdo;姜婉慢悠悠地说着，忽然捂着胸口做出有些惊恐的模样，&ldo;婶子你家的鸡要真是黄鼠狼叼走的，怕就是天意了吧。毕竟乱嚼舌根的人，老天爷不会白白等到人死后在惩罚，总要降下些天罚啊什么的，那婶子你可就亏死了，总不能去找老天爷算账。&rdo;大福娘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围观村人中绝大多数都不知道姜婉和大福娘之间的龃龉，虽觉她的话奇怪，但大福娘平日里的做派他们都有数，在场的人里就没有不被大福娘嚼过舌根的，此刻也不管那&ldo;天罚&rdo;说法是真是假，心里都拍手称快。一旁的徐老赖最直接，冲上来就对大福娘骂开了：&ldo;好你个黑心肝的！自己做了事被老天爷罚了，还来赖我！怎么，想老子白白赔你一只鸡啊？我告诉你，做梦！昨天我吃的那只鸡可是县太爷公子赏我的，谁稀罕吃你家的鸡啊，谁知道你这黑心肝的臭婆娘喂大的鸡是不是跟你一样黑心烂肺！&rdo;&ldo;你、你这老无赖，你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竟敢骂我！老娘行得端，做得正，还贪图你一只鸡不成？&rdo;大福娘也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甚至直接跟徐老赖动上手了。一时间现场那叫一个混乱，然而大福娘家当家的不在，周围也没人上前阻拦，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围观，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直到徐广海匆匆赶过来，这才叫人拉开这两人。两人衣服头发都乱了，被人拉开还在互相咒骂，真叫一个狼狈。徐广海匆匆把事情一听，就问还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姜婉：&ldo;姜婉，你看到是黄鼠狼偷了大福家的鸡？&rdo;姜婉一口否认：&ldo;不是啊。我连大福家的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我只是看到昨天黄鼠狼叼了只头上有白毛的鸡上山，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rdo;徐广海皱眉看向大福娘：&ldo;你家的鸡，头上有没有白毛？&rdo;大福娘眼珠子转了转，刚要否认，就有围观的热心村人叫道：&ldo;有的有的！她刚才承认了！&rdo;&ldo;对啊！前几天我还看到过那只鸡呢！&rdo;又有人作证。这下大福娘改不了口供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后一瞪眼直接将矛头指向姜婉：&ldo;你故意说谎！你就是为了报复我那天背后说你对不对？&rdo;姜婉挑眉看着大福娘，眼神里透出满满的得意，很快敛下，神情是惴惴不安的：&ldo;大福婶子，我……我没有啊。你别冤枉我，我又不知道你家的鸡长什么样，如果不是真看到了，又怎么知道那是一只头上长了白毛的鸡呢？&rdo;&ldo;胡说！我家的鸡，谁想看看不到？你就是故意胡说的！&rdo;大福娘咬定了姜婉是在撒谎。姜婉一脸委屈地看着大福娘，随即看向徐广海：&ldo;表叔公……大福婶子说我没看到，那我就没看到吧……&rdo;她委委屈屈的娇弱模样，妥妥是个被大福娘逼得不敢作证的可怜少女。周围的人立刻群情激奋起来：&ldo;大福娘，你这就不对了，里正在呢，你就当着他的面吓唬人了啊！&rdo;&ldo;就是啊，这么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不亏心！怕那黄鼠狼就是老天派来罚你的呢！你再不收敛点，将来老天罚你的怕就不只是一只鸡啊！&rdo;&ldo;可不是吗，还不承认！还想把这事赖给徐土财，他可从没偷过咱们村里人的东西，你这不是乱冤枉人吗？&rdo;在围观村人的指责下，大福娘哪里说得过那么多张嘴？很快徐广海就说道：&ldo;大福娘，徐土财从没在咱们村里乱来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既然姜婉说了，她看到黄鼠狼叼了你家的鸡，可见你这回是冤枉了徐土财。这事就这么算了。&rdo;&ldo;不能算！&rdo;大福娘还没表态，徐土财却不乐意了，&ldo;她把我的脸都抓成这样了，这怎么能算？不能算！我还没娶婆娘就破了相，让我以后怎么娶婆娘？要她赔我钱去看大夫！&rdo;徐广海一个头两个大：&ldo;徐土财，你这脸上就破了点皮，过两天就没事了，哪用得着去看大夫？&rdo;&ldo;里正，我徐土财过去敬重你公正，你现在怎么就光明正大偏袒人了呢？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冤枉过，这口气我咽不下！&rdo;&ldo;徐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rdo;见没自己的事了，姜婉也就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掉头离开人群。这些村人吵架打架还真是习以为常，还是她家的裴祐好，一点儿都不粗鲁，斯斯文文的，逗起来还会脸红，可爱死了。姜婉原想再去看看裴祐，然而还没走近他家，就见他家老娘门神似的坐在门口，吓得她赶紧跑回了自己家。下午，又在大叶子上写了好几千字的姜婉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口有动静，心知是自己爹娘回来了，她忙迎了出去。&ldo;娘……&rdo;姜婉兴冲冲地喊了一声，刚喊完才发现徐凤姑面色有些沉，不禁停下脚步迟疑道，&ldo;娘，你怎么了？&rdo;徐凤姑和默不作声的姜福年，姜谷进了院子，转头把院子门锁上，三人齐齐看着姜婉，直看得她心底发虚。不勾搭了&ldo;娘，究竟怎么了？你们这样看我，我心里好慌……该不会是卖栗子的时候碰上什么事了吧？&rdo;姜婉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忙开口询问。徐凤姑道：&ldo;栗子都卖完了，这是卖得的银子。&rdo;她说着掏出二两多碎银给姜婉看。看到这么多银子，姜婉眼睛一亮，可既然栗子都卖出去了，他爹娘和弟弟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个表情？徐凤姑看着姜婉忐忑的模样，终于叹了口气道：&ldo;婉婉，今后……莫再去见裴先生了。&rdo;&ldo;……娘？&rdo;姜婉心里一惊，故作不解，&ldo;娘，你在说什么？&rdo;徐凤姑走上前握住了姜婉的手，眼神疼惜：&ldo;婉婉，方才……春英姐特意拦着我和你爹，说了你最近时常去找裴先生的事。她……她说让你今后别再去找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