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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境是散人的集中营。明争少有，暗斗不断。如果你出售的东西被人抢去，你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好，若是出手相争，会立即有人赶来，不论对错，就地格杀。”李染清发现，这里起码都有元婴初期的修为，还有很多她根本看不清修为的存在。果然是山外有山，她更坚定了李遥归处的想法。“这里有红素的部下，我去问问情况。你稍等一会。”颜素卿语毕，几个晃身就不见了。李染清想了想，还是带着李遥一起逛了起来。这里也有交易区。一个又一个修真者摊位都离的相对较远，他们大都是沉默不语，将要出手的东西摆在眼前，若是有人过来询问讨价还价，也都是布置出一个隔音带，待两方商量好后方解除离去。这里面不乏是销赃的，也有财不外露怕被人盯上的。说到底，这个地方还是强者为尊，倒是有几个贼眉鼠眼的修者过来问她，这个小女孩卖不卖？李染清眼一扫，浑身气势外放，眼神几乎冷冻成霜，一层淡淡的剑气也微微缭绕，那几个立即溜走。“人们总是喜欢藏拙，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却不知唯有显露实力，才能赢得尊敬，打消那些肮脏的念头。看来这位道友，对此也深表赞同。”抚掌的声音传出，李染清转头，却见一名紫衣男子唇角含笑，缓步走来。她一下提高了警惕。苏立李遥抓住李染清的手格外用力，微微有些泛白。本就十分瘦弱身材，看起来更加可怜。从那人一出现，李遥便这样了。这个徒儿在某些方面的天赋，李染清深以为然。“无时无刻的隐藏不过是对自身实力的否定，同时诱惑心术不正之人的贪婪。”李染清回道，面上不动声色。随即她视线一扫，心下却不由得升起一丝赞叹。真要形容，便是一部仙凡小说，此人，定是其中独一无二的主角了。没有浩瀚的威仪，没有俊朗的外表，甚至没什么出色的特点，但他的出现，无疑能聚集所有的焦点。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仿佛随着他的接近，周围的声音都逐渐变小。“你这说法，倒也有趣。如你所言，岂非是大多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了？”那人脚步不急不缓，语气微微好奇。李染清颔首，不再言语，转身便想离去。李遥也对此人抱有极大的紧张感，这已经赶上她初次面对颜素卿时的程度了。且这样仿佛聚焦灯的人，身份定是复杂，她实在不想牵扯什么麻烦。“那你后一句的意思，岂非肮脏风气的主要原由是藏拙？或者说，”那人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微妙：“是因为那些修真者表现的弱小，才导致有人盯上他们。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弱小。”李染清登时脚步顿住。她真的没想过那人会有这样一番解释。她本意是管不了别人，便管自己。她无法强迫别人实行肮脏的手段，但是她可以展示强大从根本上断绝那些人动机。所谓过错，根本是……李染清一呆，瞬间心中一沉。此人着实厉害。他所言与她本意不符，但细细想来又是他说的有理，让她无力反驳。李染清面色淡了几分：“道友所言，自是一番解释。然而并非所有话，都是一种理解。”她这语气极为冷硬，怕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心下不喜。“是在下曲解了。”那人却痛快道：“对不住，我才来这里没多久，实在看不惯一些行径。不论是藏头露尾之人，亦或心怀不轨行使下流手段，都深感不齿。忽见道友处事行为，都甚是欣赏，这才冒昧搭话，还请见谅。”道友的处事行为？究竟是什么事？李染清思索，不过这人礼貌干脆，她若还是那样冷硬的作态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回道：“无妨，也是我表达另有歧义。”她转身，正巧看到一双夜幕星辰般的眸子，明亮而柔和。没有相视而笑，但一瞬间，二人之前陌生的紧张感觉却消失不见。“我是苏立，不知道友是？”苏立微笑道。“李染清。”李染清也点点头。“我先前看到有人要这女童，李道友却拒绝了他，想来她与道友关系紧密吧。”“我弟子。”李染清暗道原来是这件事被看到了，便也干脆道。“弟子？那李道友也肯定是来参加海涯之修的吧！”苏立忽然眼前一亮，笑意明显增大：“事实上，我也是为了我弟子来参加的。毕竟除了内定的名额，小洞庭的使用权只能靠海涯之修的竞赛来决定，实力最高的才能得到名额。正巧我新收的弟子也到了静休的时候了。”说到后来，苏立面上明显露出一抹赞赏，想来他是对自己新收的弟子十分宠爱的。海涯之修？那是什么。李染清并不知晓，不过，她也不会开口问，倒是苏立所言透露的师徒情谊，让她十分欣赏。“看来李道友与弟子的关系，与我和弟子有些像呢。”苏立目光在李染清与李遥身上一扫。又道：“大门派师徒辈分错综复杂，一名修真者手下甚至有上千弟子，却多是师兄弟代教，有些弟子直到死去都没见过自己名义的师父，师徒情分还不如师兄弟。散修反而没那么多事，虽然没大门派的手笔，但若是收了一个弟子，定会尽心尽力去培养他。”他转而望着李遥，眼神分外温和，似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徒弟。在这样的目光下，李遥却是放松不少，抓住李染清的手也没有那么用力了。“都这时候了！我先走一步。若我们在比赛再遇，还请不要留情。”苏立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潇洒一拱手，接着便转身离去。他向前一迈，看似缓慢，身形却仿佛忽然窜出，便是在这忽快忽慢中，苏立很快消失不见。好俊的身法！“你们在看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低柔的声音。李遥捏住李染清的手忽然一紧。李遥这一举动，李染清也立刻发觉。颜素卿回来了。她反手握住李遥的手，心中暗叹，苏立，好厉害的人。竟然连李遥都会逐渐失去紧张，在对方的交谈中，根本很难生出对他厌烦或紧张的情绪。回想与苏立面对面，她看似不言不语独立在外，苏立没有一丝不耐，整个局面的节奏，又确实是被苏立轻易掌握。她事先不想于苏立有丝毫牵扯，此时看起来也不过点头之交，但细细想来，这样也足以牵连一些小事了，然而她却没任何不悦情绪产生。不亲自与苏立面对，真的难以理解那种天生的气场。“这个味道。”颜素卿昂首，深呼吸一口，瞳孔忽然紧缩了一下，面上也露出一抹凝重：“小心刚才的人，那是极为厉害的魔修。”魔修！？竟然是魔修！？李染清少见的迟疑了一下。实在无法想象那种气质会是一个魔修。玄墨所行，大道三千，他对哪种都没有偏见。但李染清经过这么多，所见魔修却大都残暴。哪怕她因为玄墨教导，不会单纯认为魔道就是错误，但……魔修所为，的确多数与她不合。不过若是那个魔修，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李染清倒是要对魔修看法有了些许改变。那便如玄墨所言，道无对错，魔道亦不过普通一道了。“海涯之修……是什么？”小小的声音传来。李遥竟然记住了苏立的话！要知道李遥除了李染清的话，基本都是一副神游的状态，更别提是主动提出问题了。也不知是因为苏立本人，还是他所言正巧吸引了李遥的兴趣。李染清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么多。“你还知道这个？”颜素卿垂眸，桃花眼几分诧异，他忍不住伸手捧着李遥的脸，然后皱眉嫌弃道：“怎么这么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