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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冻死鬼没法应答他。因为应书怀毫不忌讳地用根木棒稍稍撬开了尸体的嘴,可以瞥见尸体的舌头被人割去。又挖眼,又割舌,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阮洋有些心累,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软塌塌地靠在应书怀肩上,正要开口征询数据云专家的高见时,应书怀猛地推开阮洋。阮洋一个踉跄,差点撞翻了旁边的纸箱。不待阮洋怒气质问,只见一滴一滴血液浸湿了原先两人站着的地面。阮洋不由抬头向上看,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的人,也不能说是人,四肢倒趴在仓库顶上,血液顺着碎裂的头颅滴落。“滴答!滴答!”阮洋蓦地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拔腿就要往仓库外跑。血肉怪四肢十分灵活,在仓库顶棚上迅速攀爬,留下一串黏糊糊血液的痕迹,不停往下滴。在阮洋眼见就要逃出仓库门,血肉怪纵身一跃,截住去路。一靠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阮洋慌乱间,还记得抓起重金求来的桃木剑,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剑尖迎向对方。电光石火。应书怀手掌一摊开,眸中冷光划过。空气在掌心凝结成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刃。萦绕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利刃到底如何锋利。手腕一翻,利刃霎时如满月离弦,朝血肉怪射去。“噗!”寒气利刃将血肉怪直接对穿个通透。血肉怪的躯体僵在半空中,伸出的长指甲利爪还想抓向阮洋的胸口,像要把跳动的心脏掏出来一般。阮洋只觉得胸口一处热得发烫。“嗡——”一声嗡鸣荡在空气中。血肉怪的爪子像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似的,立马萎缩,冒起屡屡青烟。身躯轰然倒下,化作一滩恶臭的血水。阮洋轻吁一口气,摸向胸口热得发烫的地方,掏出一枚红绳系着的玉铃铛。一只大掌从阮洋身后,一把扯过这枚玉铃铛。作者有话要说:阮公子:“抢什么抢!”应教授:“这什么?”阮公子:“哦,嫁妆!请收好!”仓库裹尸03阮洋只觉脖子一疼,玉铃铛就落入应书怀掌中。仰头看去,应书怀审视的目光透过镜片,笼罩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的意味让阮洋觉得很不舒服。厚着脸皮抓着应书怀的裤腿爬起来,坏心眼地在漆黑的西装裤上抹了点灰尘。应书怀微微后撤一步,觉得阮洋靠得太近会影响到他正常呼吸。略微撇开点视线,坚持用淡漠的口气问道:“这个哪儿来的?”阮洋一回想到他面对学生的和煦,立马赌起气来,不高兴地抿了下嘴角,伸手就要去夺玉铃铛:“你管我!”应书怀手往后撤,阮洋手右追前一步。再后撤,再追前。两人胸膛都快贴上胸膛了。阮洋伸直了手臂,应书怀抬高了手掌,像拿着一条香喷酥脆的小鱼干,逗一只调皮顽劣的小猫咪。应书怀垂眸。阮洋的睫毛很长,尾端微微卷起,吧咂巴匝地扇动着。沉稳镇静的应书怀忽觉心头飘过一支洁白无暇的羽绒毛,若有若无地搔动他的心弦,也勾起了封藏许久的记忆。阮洋一个跳步,攀着应书怀的手臂,夺回了玉铃铛,得意地在抢劫行凶的人眼前晃了晃。那一脸的得瑟,活脱脱一只叼到小鱼干的猫咪,勾得人只想挠挠他的下巴。应书怀再一次撇开他无法控制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插回口袋里,偷偷摩挲了下指尖,极力把心头的那丝痒意赶跑。保持着低沉的声音:“此物极具灵性,有没请人开过光?”阮洋见应书怀仍然一丝不苟,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突然玩心大起:“告诉你可以!你得先抱抱我。刚才好可怕,我被吓得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忍住牙根的抽搐,应书怀心里骂街,我是脑子锈透顶了,才会觉得这家伙是只可以拿捏的小猫咪。明明是一只时刻觊觎小鸡的黄鼠狼!呸,我才不是小鸡,要也是大……感觉到脑子里的思维火车马上就要脱轨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立马鸣笛刹住。在重逢此人之前自信满满的自制力呢?喂黄鼠狼,呸,喂狗了吗?!阮洋并不知道此刻文质彬彬的应书怀,脑子里想法已经快要绕地球三圈了。只看到他的脸色更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墨汁,书写一大篇《弟子规》,明明白白教你做人。啧,不禁逗。应书怀绕过睁着无辜纯真双眼的阮洋,再次告诫自己,这个人又在装可怜了,不能上当受骗。手掌一翻,仓库外面的阳光竟然一寸一寸地缓缓斜照进来。恶臭的血水在阳光一触碰的那刻开始,开始灼烧,腾起袅袅青烟,最后焚烧起来。烧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空气中的恶臭也消散得无影无踪。阮洋终于觉得可以正常呼吸了。刚才忍着恶臭,小口小口呼气,简直憋坏他了。应书怀没有说话,顶着一如既往冷峻的脸庞,重新回到冰柜边上。冰柜外的麻烦解决了,冰柜里的麻烦该怎么办呢?“昨晚我被困在仓库里,听到悉悉索索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是不是他的魂魄?”阮洋仔细看了眼包裹着尸体的黑色塑料袋,大胆自顾自猜想,小心地向应书怀求证。应书怀视线还专注在冻僵的尸体上,低哼了声。阮洋也摸不准他这是鄙夷自己半夜送上鬼窝的愚蠢,还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愚蠢。就在阮洋千锤百炼出的厚脸皮再进一步追问时,应书怀终于出声了:“你怎么不问血肉怪为什么昨夜没有找上你?”阮洋长长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有点儿重:“大概觉得我的肉没有你的肉好吃?”应书怀本也不巴望他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听到这一言,下意识打量阮洋的胸腹,最后得出结论:“你的肉过于油腻,确实不太好吃。”阮洋困顿的眼皮瞬间睁开。你可以侮辱我做的菜,但绝不能侮辱我的肉体:“说我胖?我就是胖,也只是胖着玩玩,哪像你……”阮洋目光注视着应书怀面如冠玉的侧脸,后半句“丑得这么认真”怎样也说不出口。心中叹气,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连骂一句都舍不得。古板的应书怀不熟悉这些网络流行语,一直侧耳聆听,只等下半句。谁知等了半天,对方就是不说。强迫症发作,受不了。顾忌面上还要保持漠不关心的距离感,只能状似无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如大提琴般的嗡鸣。“嗯?”阮洋今日第二次经受雷劈电击的滋味。电流从耳际“嗞呼嗞呼”地钻入,顺着动脉游走全身,震得他脊梁骨一阵酥麻。用声音撩人!严重犯规!“哪像你,好看地这么认真。”这句话,阮洋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有些心虚地目光游离,最后对上应书怀的眼睛。眼镜镜片似乎消失不见了,唯有一双灼人的眼睛。如黑夜般漆黑的瞳孔,隐隐涌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回旋暗潮,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镌刻下来。时间刹那停滞在黑色的漩涡之中,闪烁着碎碎的流光。让阮洋忍不住被蛊惑,难以移开视线。大掌覆在阮洋的眼睛上,稍微有些冰凉。应书怀感受着长睫毛轻轻刷着掌心,眸光暗沉,嗓音微哑:“不许这样看我。”“咳咳,你们有完没完?”一股寒气猝然袭来,流里流气的腔调瞬间将这一刻微妙的氛围,击碎成稀巴烂。应书怀淡定地放下手掌,冷酷疏离地看向费劲从冰柜里爬起的魂魄,掩耳盗铃地用双手捂住双眼,漏出大大的指缝,跟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现场一样。一向厚脸皮的阮洋此刻都有些涩然,假意清清喉咙,对上迎面扑来的寒气,才觉得脸颊上的温度恢复到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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