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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江铎闻言，就知道漠北的茶也没讨到殿下欢心。他们殿下看不上眼的东西，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听连提这话也不过是调侃为主，并无责怪之意，他赶紧应下，进了马车，熟练换了一壶新茶，还不忘替宋青远缓和一下气氛，倒了一杯茶递到连提面前，&ldo;漠北王您也尝尝，今年从洪州运来的新茶。&rdo;

连提押了一口清茶，还不忘嘴欠一句，&ldo;多谢殿下慷慨，让本王也尝到这传闻中号为绝品的洪州绿茶。&rdo;

宋青远没理会他，原本马车上的茶叶非凡品，只是他自己不喜欢罢了。

马车的行驶速度并不慢，很快就载着二人出了会京城。城门口的守军果然如连提所说的那样，只草草问询了几句就放行。

连提嗤笑一声，&ldo;不过数年，南周就沦落成这般模样。听闻在南周北境的百姓中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rdo;他敲了敲座椅扶手，缓缓开口：&ldo;七军不敢过黑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rdo;

宋青远无所谓地笑笑，南周在北境被燕云像孙子一样追着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虽然许多人仍称燕云为幽云，但早不是当年的十六州可比的地方。

&ldo;宏德帝不这么认为就行。&rdo;宋青远语气嘲弄。

连提冷不丁听他把嘲讽技能开到其他人身上，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话题上，清了清嗓子，&ldo;赫连戟应当看燕王不爽许久了。以他的性子，背地里应该很难维持表面的宽和，不给殿下找事吧?&rdo;

宋青远心想你倒是对他了解透彻，但面上丝毫不显，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摇头不语。

连提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在意，继续循循善诱，&ldo;本王可以帮殿下登上燕云的王位。&rdo;

连提的语气饱含诱惑力，但宋青远面上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ldo;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rdo;他抬了抬眼，继续说道：&ldo;我相信漠北王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rdo;

&ldo;哦?&rdo;连提不答反问。

&ldo;在下没有与王位价值相当的东西能付给王上，所以还是谢谢王上好意了。&rdo;

&ldo;那可不一定。&rdo;连提往前靠了靠身子。

&ldo;以色事他人……&rdo;宋青远语气毫无波澜地替他回忆。

&ldo;色衰而爱驰嘛。&rdo;连提满不在乎。

&ldo;不是。&rdo;宋青远有些促狭地说：&ldo;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rdo;

这两句在连提眼里没差，&ldo;啧，都差不多，但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rdo;他有些遗憾地坐了回去，语气微妙：&ldo;本王怎么觉得，燕云的三王子殿下，是有大才之人呢?&rdo;

宋青远不动声色地攥了攥衣摆，面色依旧，&ldo;王上谬赞。&rdo;

连提露出一个不知真假的笑，瞥了一眼窗外，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ldo;马上就到大相国寺了，殿下进去看看?&rdo;

宋青远点头，马车在江铎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停在了大相国寺肃穆的正门前。

见有贵客到访，寺庙门口的一个小沙弥赶忙走过来，领着他们进了过了大三门，从另一条路进了塔院。

&ldo;两位殿下请跟小僧到这边来吧，今日来礼佛的施主不少，从金刚殿走怕是有的路要挤。&rdo;

塔院正中的大殿高大巍峨，里面供奉着三世佛的镏金铜坐像。连提进了塔院就找了处供香客休息的寮房吃茶去了。

宋青远知道大部分漠北人都不信佛，并不在意。他抬手拨了拨胸前特意换上的刻着莲花纹的金丝砗磲压襟，迈步进了正殿。

殿内只有一个跪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穿着海青色的半旧法衣，身形清瘦。听到门口的声音，他转过身，两手合一，开口笑道：&ldo;宋小友，许久未见。&rdo;

宋青远也露出了笑意，微微颔首，还没等面前的和尚起身，就连忙摆手，&ldo;没有佛缘，不打算皈依。&rdo;

那和尚见状，果然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ldo;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友真的很有佛性。&rdo;

面前的和尚就是大相国寺的住持，法号「念慈」。

宋青远与念慈禅师相识是在一场庙会上。念慈大师在殿内讲经，休息时听到他与江铎随口念叨的一句佛偈，恰好解了困扰他许久的一个困惑。尽管事后宋青远多次解释这句话不过是自己顺耳听来的，但念慈禅师还是认定他极有佛缘。

宋青远谈了一口气，再次向念慈大师解释，&ldo;在下真的与佛无缘，不过是运气稍好听到了大师的一句佛偈而已。&rdo;

念慈禅师一脸的高深莫测，追问道：&ldo;那为何老衲从未听过?&rdo;

宋青远循循善诱，&ldo;这世上能讲出至理名言者，也并非都是大儒名士。贩夫走卒亦可悟道。&rdo;

念慈禅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摇摇头，显然还是坚持自己对小友的看点。

宋青远也不多辩解，提起另一件事：&ldo;不瞒大师，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寻求大师相助。&rdo;

&ldo;是为何事?&rdo;念慈禅师有些好奇地看了宋青远一眼。

宋青远扭头，站在门外的江铎赶忙跑进来，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毕恭毕敬地递给念慈大师。

念慈大师得了纸，展开端详许久，又伸手摸了摸纸上的墨迹，给了宋青远一个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