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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野狼发出“吱吱”的怪叫声,然后一头栽倒地上将身子蜷成一团。它的血很快就把胸前的鬃毛染红了,不一会儿,它的后腿儿蹬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史今走过去蹲在狼的身边,狠狠的在它身上啐了一口,“畜生,爷的命差点就交代到你嘴里了,看我剥了你的皮拿回去做袄子,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他举剑就欲将狼头砍下,可就在这时,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与此同时,一个沉重的带着臭气的呼吸声在身后响起。史今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忘记了狼都是成群结伙捕猎的,想必现在自己身后那只狼正气势汹汹的准备为自己的同伙报仇。史今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只要他一扭脖子,就会被身后那只大狼咬断喉咙,但是如今该怎么做呢?那狼的爪子已经抓破了他的衣领,在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相信很快它就会抓烂自己的后心,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拽出来。史今的手紧紧的握住长剑,猛地朝身后扎过去,可是他后脑勺毕竟没有眼睛,所以这一剑不仅砍偏了,而且还被那只狼一爪子打掉,落到了旁边的草堆里。“这下完了。”他心里猛地一抽,剑没有了,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这只体型巨大的畜生的。身后的那头大狼突然猛一用力,将史今整个人压在身下,张口就朝他的脖子咬下去,史今翻了个身,两手拼尽力气扣住它粗壮的脖子,可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因为那只狼似乎已经疯了,两爪在地上刨起层层尘土,拼命的将牙齿压向他的的勃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突然迎面飞来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那手帕缀满银丝,飞到大狼的上方突然涨的像只麻袋一般大小。那头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的事物惊住了,抬起头望向上空这张巨大的手帕,嘴巴里发出“呜呜”的恫吓声。就在这时,那手帕猛地朝下坠去,它就像一只手,一把将那头大狼抓住,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史今也愣住了,他死死的盯着自己上面那个银光闪闪的“包裹,”耳朵里全是野狼的嘶嚎。手帕越裹越紧,也越收越小,随着它的挤压,一簇簇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洒的史今满身都是。终于,那手帕缩到了和普通的帕子一般大小,而里面的那头野狼,也被榨的连一丝肉和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手帕抖动了两下,然后“嗖”的朝远处飞去,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史今趴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他做衙役多年,什么血腥的场面都见过了,可是今天这等怪异的场景,还真是瓷瓶朱五儿额头的正中央,有一个黑乎乎的血洞,粘稠的血浆正从那洞里向外渗出,流淌到他青白的脸上,将那张稚嫩的小脸染的红白分明,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尤为可怖。“他死的时候尸身明明是完好的,现在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史今的眉头拧成了紧紧的一个疙瘩,他蹲下身,轻轻的捧起了朱五儿的脑袋仔细查看。当手指拂过那个小小的脑壳时,他的心里突然凉了个透彻,因为朱五儿的脑袋已经整个被扎穿了,额头上的那个洞贯穿了他的整个头骨,在后脑勺留下了一个更大的创口。他的脑浆已经全部流干了,整个脑袋空洞的渗人。“不对。”史今目光看着草席,突然凝住不动了,“他的脑子……去了哪里?”脑袋后方的草席上只有一两点灰白色的脑浆,它们尚未干透,史今甚至能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但是其它的脑髓呢?他见过很多头颅被砸裂的死尸,一般情况下,脑袋里那些灰色的冒着泡的东西会飞溅的四处都是,老远就能闻到股极腥的味道,这和朱五儿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他急急的站起身,把旁边的几卷草席一一挑开。当那些孩子的尸身暴露在月光下时,史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头颅都和朱五儿一样,在额头的正中央有一个黑红色的洞,只不过那些洞旁边的血肉均已经干涸了,泛出粉白色的一层干皮。史今将那十几个孩子一一翻过身,越翻就越觉得心惊,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草席上都没有脑浆流出的痕迹,他们和朱五儿一样,在死后被什么东西吸食掉了脑子。许总管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只影青釉的瓷瓶细细赏摩,这瓶子白中闪淡青色,厚处闪深绿色,莹润精细,晶亮透彻,一看就知道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看来霍清明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确实收集了不少宝贝,连难得的影青釉都被他寻着了,不过啊,现在这东西可是我的了,若是将来他问起来,就随便找个小丫头当替罪羊撵出门去就是了。”许总管一边美滋滋的想着,一边拿着那只瓷瓶走向衣橱,准备将它仔细藏好。他打开柜门将瓶子塞到最里面一层的衣服后面,然后锁好柜子朝床边走去。可是才刚迈出两步,却听到衣橱里发出几声细细的如猫叫一般的声音。许总管皱起眉毛,难道有野猫在他的衣橱里安家了,还生了几只小猫崽出来?他又重新返回去打开柜门,探头进去仔细的查看。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叠成一摞摞的衣物,就是刚才那只放进去的那只瓷瓶,此刻,它还躲在衣服的后面,只隐隐的露出半个瓶口出来。“难道我听错了?刚才的猫叫声也许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吧。”他暗自嘟囔着朝窗外瞥了一眼,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就像一枚闪着光的玉盘。他恍然想起那个和今晚一样的月夜,自己刚好撞见云莺在院子里洗头发,那天她穿了一件贴身的中衣,把纤秾合度的身姿衬托的格外妖娆,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胸前,打透了前胸的衣裳……“喵……”又是一声猫一般的低吟,这声音将许总管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转过头盯着衣柜,这次他听仔细了,这声音绝不是外面传来的,而是来自衣柜,来自那只影青釉的瓷瓶。当许总管的目光从那瓷瓶上掠过时,他的心脏慢慢的缩成了一团,像是被一只骨骼僵硬的手捏扁了似的。他发现瓷瓶的上面多了颗人头,那颗头颅属于小莩,但是细看却又化成了大夫人的模样,她随着窗外飘进来的夜风轻轻的摆动着,眼睛僵直呆滞,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许总管想叫,但是喉咙中的恐惧如同热油在不断的上涌,让他喊不出声,他踉踉跄跄的跑到窗边,却发现院中那棵大树的后面,有一个轻飘飘的白色的影子,那人影没头没脚,却在黑暗中飘来飘去,轻的像一片羽毛。许总管认得那件衣服,那是小莩在大夫人死后穿的孝衣,这衣服还是他自己命人赶制出来的。“救命,有鬼,有鬼。”过了不知多久,许总管才终于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尖叫,他蹲在桌子旁边,用手堵着突突直跳的眼睛,他不知道究竟屋内还是屋外才是安全之地。“许总管,许总管……”云莺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进房间,温暖的手覆上他的肩头。许总管终于慢慢的把手从眼皮上移开,他哆嗦着看着云莺,冷汗一滴滴的从面颊上滑落。“有鬼……”“什么?”云莺咬着下唇,“你……也看到了?是……是谁?”许总管喘着粗气,目光望向衣橱,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缓缓的起身将手指向窗外,迅速瞥了一眼之后,将身子朝云莺后面缩了缩,“那里……你看到那个影子了吗,那是不是……是不是小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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