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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终于看清。他的同窗们在莲台水榭，欢饮达旦，醉酒放歌，而他被掌院先生请来观星。风吹槐叶，星辰辉煌。&ldo;你看到了什么？&rdo;&ldo;星星。&rdo;&ldo;再仔细看。&rdo;先生拍了拍他的肩。他的目光更深更远，眼中的宇宙无限拉近。近到能看见一颗星星表面的冰蓝寒霜，另一颗喷薄的黑色火焰。星河纵然浩瀚，只有这两颗星星最明亮不过。他知道这是掌院先生想让他看到的。&ldo;我不明白。&rdo;先生斟了一杯茶，微光落在茶盏里。&ldo;双星显世，龙蛇斗，生死同门，活其一。&rdo;于是他没有去北陆当官，而是与洛明川一同拜入沧涯山。于是有了紫霄秘境里苦心孤诣的杀阵与伏击。有了沧涯地牢的对话。殷璧越在这一夜，看清了所有的前因后果。遍体生凉。&ldo;你们两个互为克星。依我之见，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杀死他，也一定是你。不然即使他rou身死去，星辰不灭，神魂不散，也会凭借天罗九转，转世重来。&rdo;掌院先生顿了顿，&ldo;但是你师父不这么认为。他想让你们试试。与天相争，破局改命。&rdo;殷璧越道，&ldo;我不会杀师兄。不管什么原因。&rdo;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坚定。掌院先生笑起来，&ldo;我知道。我最初觉得这条路是死路，但见到你之后我发现，或许卫惊风是对的。试试吧。&rdo;殷璧越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不管是兴善寺还是抱朴宗，学府还是皆空寺，哪怕全天下都不相信。师父也依然站在他这边，始终没有变过。在他还没有见过师父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开始试着相信他了。这种信任有些盲目，因而格外珍贵难得。&ldo;你明白就好。老夫自然是对的。&rdo;夜风中飘来少年的声音。这句话是对掌院先生说的。剑圣从远处藏书楼的飞檐上跃下，落进院中。先生摇了摇头，&ldo;听别人说话很不礼貌，而且你又不走后门。&rdo;&ldo;师父……&rdo;殷璧越张了张口，他很想在这时候说点什么，感谢师父的信任，感谢能遇到师父。但剑圣只是摆摆手，&ldo;明天再出发，老夫先睡一觉。&rdo;他穿过垂花门，熟门熟路的推开一间厢房门。沧涯山上。鸡鸣时分。铜钟敲了七下，千百名弟子奔走而来，汇聚在清和殿前。掌门正阳子和沧涯首徒洛明川站在石阶上，看着高阶下涌动的人海，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沉重坚毅或尚显青涩稚嫩。近日北陆不宁。驻守边陲的弟子传来消息，有魔修渡过浮空海。至少有三四百人，数量之大，万年未见。边境已有荒僻的村庄遭难，底蕴稍弱的世家不足与魔修抗衡，许多流民拖家带口往沧涯山和抱朴宗赶去，寻求大宗门的庇护。沧涯弟子大多已有耳闻，此时应钟声聚集，只待宗门下令，便要下山除魔。洛明川的声音远远传开，&ldo;我辈沧涯弟子，所求大道，诚心正意。立派万年，初衷不改。当世魔修猖獗，为祸一方。我等岂有闭门不见，坐视不管之理？&rdo;沧涯弟子群情激奋，举剑高喊，&ldo;没有‐‐&rdo;洛明川道，&ldo;好！凝神境以上弟子随我下山！&rdo;剑海与呼声连成一片，&ldo;下山除魔‐‐&rdo;正阳子觉得自己徒弟真的长大了，足以独当一面。这让他很欣慰。却低声叹了口气，&ldo;万事小心。&rdo;顷刻淹没在如海的呼声中。洛明川听见了，端正行了一礼，&ldo;师父放心。&rdo;秋风起兮白云飞秋日的阳光清朗而明亮。天空是绚烂盛大的孔雀蓝，流云浅淡的铺开，日光从云后的fèng隙透射出来。殷璧越走出学府时，怀里揣着三本书，掌院先生站在后门口送他。他昨晚也在学府留宿，今早起来时师父还没起，只有掌院先生一人在庭中看书。抬手翻页，绛紫色的薄袍广袖在秋风中轻晃。殷璧越出来与他见礼，他便笑起来，&ldo;我有几本典藏，刚学完，颇有意思，你闲来无事可以看看。&rdo;殷璧越微讶，世人皆知先生学贯古今，千万卷典籍尽在脑海。甚至有人觉得世上再找不出先生没读过的书。这样一个能以印鉴穿越空间，计算宇宙星轨的人，还会学习追问些什么呢自创的功法？时间的尽头？空间扭曲中的平衡？穿过三千世界的屏障？先生从袖间摸出几本泛黄的薄册，殷璧越双手接过，指间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