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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拆将保温桶放在了小桌子上，道：“正好，我带了鱼汤，喝一点吗？”

陆溏深没有说话。

霍拆就当他默认了，倒出半碗奶白色的鲫鱼汤，想要递给陆溏深，又想起这人现在应该是四肢无力的，便用勺子喂他。

陆溏深没有拒绝，喝完了半碗鱼汤，霍拆才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陆溏深沙哑道：“昨天晚上。”

霍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溏深淡淡道：“不想打扰你工作。”

霍拆无意义的嗤笑了一声。

“你都知道了？”陆溏深问。

“你是说什么？”霍拆反问，“当年海洛因的事，还是宁乐双肚子里孩子的事？”

“那看来你都知道了。”陆溏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我原本打算将这些东西都带进棺材里，但是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宁乐双说的？”

霍拆没有回答。

但是陆溏深对她太熟悉了，知道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是什么意思，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又道：“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应该是吧，上次看她脸色不太好。”霍拆随意道。

她对这个女人没有半分同情。

陆溏深说：“意料之中。”

【番外】式微，式微，胡不归（5）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更远的地方，仿佛整个人间都没有能够容纳他的地方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她身体里也有不死鸟的复制品。”

霍拆并不知道关于菲尼克斯的事情，所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陆溏深也没有多说的意思，而是道：“外面天气这么好，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很久都没有看见过外面的景色了。”

医生既然说陆溏深是可以去外面走走的，霍拆也就没有拒绝，准备了一些东西，就推着陆溏深下了楼。

顶层的病房十分安静，常年也没有几个人，但是医院的住院部就不一样了，在这里几乎可以看见人生百态，哭着的笑着的，难过的伤心的欢呼雀跃的，因亲人与世长辞而恸哭的，因爱人得救而感恩戴德的。

偏偏这个地方又充斥着最直白的人性和最冰冷的死亡威胁。

霍拆一直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的情绪太多了，很容易让她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此时此刻，她推着陆溏深，听到耳边人声的喧闹，心里是十分安宁的。

陆溏深看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拉扯医生袖子，似乎在恳求什么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了许久，才说：“人太脆弱了。”

霍拆静了一会儿，说：“但是人只要坚强起来，这世界上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击垮的。”

陆溏深于是笑了：“这是我教你的。”

“嗯。”霍拆应的很随意，仿佛只是什么小事，推着陆溏深继续往前走，到了花园的入口，看见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在玩儿球。

他们的脸色很苍白，但是还能跑能跳，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一路都是欢声笑语。

霍拆看着，忽然就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是个小姑娘，但是那躁动的青春期里，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于陆溏深是什么感情。

或许是教养抑或是天性使然，霍拆从来都是十分自信的，她发现了自己喜欢陆溏深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遮掩过，直接告诉了陆溏深。

那时候陆溏深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一身蓝灰色的衬衫让年轻的他多了几分沉稳，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眉头紧紧的皱着。

成年不久的陆溏深远没有之后的难辨莫测，霍拆可以轻易的看出很多他的心事。

她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门，陆溏深还是发现了她，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说：“小堇，我不是说了吗，忙完这一点，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