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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些,有人来看他,他得到了一个跟着太傅学书的机会。
书中说,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又有诗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太傅一声长叹,圣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人间亦有境界更甚于圣人者。
天底下,非人人皆能悲欢与同,然有相似经历者,能够体悟彼此心酸,终于可以共情。
御极十六年,帝君突然病倒,一度沉疴难起,做了禅位的打算。然上天庇佑,开春后,帝君竟又恢复康健。同年秋末,上自皇族旁支里,挑出一个孩子,带回了京城,养在自己膝下。
举国皆知帝君没有子嗣,这样安排显然是把这孩子当做储君来培养了。
离开京城数月,一个恍惚,一趟来回,又将入冬了。
帝君离京期间,由二殿下代为理政监国。
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眼下这数月分别,算来岂非百年相思?
于是当晚,芙蓉帐暖,被翻红浪。二殿下理直气壮,一把将帝君扑倒在床榻上,手足并用上了,嘴尤其不得闲,一面胡乱往他肩颈锁骨上啄,一面含糊不清嘟嘟囔囔:你该补偿我。
以下犯上一时爽,一直犯上一直爽。
润玉表现得很温驯。烛光下,他这么仰面卧着,袒露着心肠,就似一只摊开了柔软肚皮的白猫。
其实猫从不温驯,毛柔齿利,轻盈敏捷,是天生的猎手。
但旭凤待他太过于大方,将自己的所有都分了出去。真心和热血,故往和青春,纯情和天真,爱怜和仇怨,包括半生的寿数,都尽数浇灌在一个人身上。长久以来,润玉本已信了爱比死更冷,旭凤却偏要把他烫醒,烫到他辗转难眠,余生也再不能放下这件事。
十六年来,帝君其实活得没有人气。你看他眉梢凛霜,眸中蕴冰,还总挂着一身霰白,活像个雪人修成了精。
就连此刻,他仰起头,阖了眸不住喘息,两瓣润红中呼出来的白汽,都显得那样冷冽。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活得坚韧、冷漠、无懈可击,像壁垒,像碉堡,成就固若金汤的城池。
可惜负隅顽抗这样久,城池终究还是陷落了啊。
旭凤环着他,舌尖顶在他锁骨正中那个凹陷上,轻轻吮吸。吸过了还不够,忍不住又要用力啃上几下,拓出几个不规则的牙印。
怀中人抱拥起来是冷的,闻在鼻端是香的,舔舐起来是甜的。他是冰做的骨,雪做的肉,内里包着糖浆,外头丝丝冒着寒气,冻人于三尺之外。一旦被扒破了外壳,融开了肚肠,雪水和糖水都混在一起汨汨流出来,他就要彻底化掉了,拢都拢不起。
旭凤就想要他彻底融化掉。
又将入冬了,他却于满室春意里,想要催开一朵花。
帘上人影重叠,又上下翻动着,引得床榻也要跟着发出几声轻吟。
白猫不肯再乖乖躺着翻露肚皮,旭凤索性抱着他换个姿势,润玉便坐在了他身上。
这动作幅度过大,肯定牵扯到了内部,润玉惊喘一声,睁开眼来看他,眼里晕着一汪星河。他的眉峰蹙成了山褶,嘴唇翕动如将绽的花瓣,却吐露不成调。旭凤一看便知,他有话想说,又踟蹰难定。
他不愿看到润玉现出这般神情,就干脆卡着他的腰肢,死命将他向下按,往深处里吞送,果然惹出润玉一声闷哼。轻轻咬他耳朵,旭凤调笑道,你有什么话,用这下面的嘴来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得没羞没臊,润玉到底修不到那个境界,流丽胭红当即便腻上了脸颊,比身上淡粉还更见几分艳色。旭凤有意向他耳廓里吹气,逼出他一阵战栗,润玉内里抽动着,竟然含得更紧。旭凤扣紧了他,心道,你下头这张嘴,可能还更诚实坦荡,又不至于叫人伤心。
若是伤痕在骨,一如逆鳞不可再生,何必还要旧事重提?十六年时间,旭凤也反复思考过,有些事,怎么选都是错的;然而反过来说,同样也是怎么选,都自有道理。
已是余日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正这样想,不防突然听到润玉的声音,嗔怒交叠,声流磕着齿关,夹缠一点羞怯,竟还显得底气不足:“你…你要再敢……再敢把那东西…插、插进来,我、我就……”
就怎么样,他一时也想不到要如何威胁才有效用,倒把自己整个脸颊都蒸得通红,身体也炙成了一块烙铁。
什么东西?又插进哪里?旭凤呆了一呆,但看润玉又羞又恼,尽是风情,随后想起自己当初拿寰谛凤翎做的荒唐事,饶是已然修得十分没脸没皮了,到底也要老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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