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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叹气：&ldo;你还是莽撞了一点。&rdo;&ldo;不莽撞又怎么样？他还能爱上我？&rdo;许然笑得白牙森森：&ldo;得了，你少安慰我，说实话，大哥，你不容易，这么大个官三更半夜的听我在这儿掰扯我这点破烂事儿，你放心，我明天我就打报告去，这兵我不当了，这地儿我也没法呆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早就应该有这觉悟，对吧，他妈的死同性恋还想找感情，我真他妈有病。&rdo;&ldo;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啊？&rdo;夏明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许然受痛，一下子跳起来，诧异地盯着夏明朗。&ldo;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还指望谁能瞧得起你？&rdo;夏明朗不屑地挑眉。&ldo;别逗了，大哥，本来就没人瞧得起我，你没看那小子那脸，跟看鬼似的……&rdo;许然一边笑一边嚷，眼睛里全是泪。&ldo;那是他不懂珍惜，或者，是你不够好，这跟同性恋有什么关系？&rdo;夏明朗静静地看着他：&ldo;想听个故事吗？我一个朋友，你的同类，听听他怎么去找到的他的感情。&rdo;&ldo;你的朋友？是个哦……&rdo;&ldo;gay！……怎么了？很奇怪吗？改革开放都三十年了，我的朋友里有个gay很奇怪吗？&rdo;夏明朗笑容温和。许然哦了一声，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夏明朗说陆臻的故事，改了身份换了名字，摇身一变成了中科院生物研究所的学生，只是一样的品学兼优，一样的才貌双全，一样的平和而宽容，一样的淡定沉着。暗恋某个师兄，安静地守望，最终如愿以偿开花结果。许然听完了很久都没出声，再开口的时候却不笑了，神色哀伤地说道：&ldo;是真事儿吗？&rdo;&ldo;名字是假的，但故事是真的。&rdo;夏明朗并不避讳。&ldo;他们两个，还好着吧！会一直好下去吗？&rdo;&ldo;我相信，一定会的。&rdo;夏明朗说得很郑重。&ldo;帮我带声好给你那个朋友，说我羡慕他，一定得好下去。&rdo;许然胡乱抹着泪。&ldo;干吗要羡慕别人的人生，他可以做到的，你就不能吗？&rdo;&ldo;太难了，你知道吧……&rdo;许然苦笑：&ldo;你那朋友，90分的完人，我不行，我差太远了。&rdo;&ldo;那就做到90分。&rdo;夏明朗盯牢他，并不放过。&ldo;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做60就及格，我他妈就一定得活到90分？这个世界不公平。&rdo;许然躲不开夏明朗的逼视，忽然却怒了。&ldo;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你活着就得承受。拿出行动来，把自己活得像个人样，活得比别人都好，那才叫本事，别蹲在那儿哭天抹泪叽叽歪歪的，你像什么男人？你少给同性恋丢人了！&rdo;夏明朗的眼中有火光一闪而过，亮得不可思议。许然眼巴巴地看着他，被堵得一字不能发，梗了半天，刚刚乍出来的那点锋芒全散了，带着些许哭腔地问道：&ldo;大哥，你说为什么我这种人就这么苦呢？&rdo;&ldo;做人，别老是想着问为什么，得先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那么多为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rdo;夏明朗按住他的肩：&ldo;活着，就得好好活，活出个人样儿来，别动不动就瞧不起自己，也别让任何人瞧不起你。做事情小心点，别给人留把柄，你觉得这日子苦，藏着掖着是不好受，可那不是没办法嘛？你还不如这么想，要革命要争取权利，哪有不流血牺牲付出点代价的？你这一辈算是不错的了，早个十几年，这事儿抓到了还得坐牢呢，是啊，大环境还是不好。可不好怎么办呢？抱怨？哭诉？谁管你啊！由着性子混下去，还不如装紧了骨头做90分的人，说不定等我们这一代撑过去，后面的小孩就能跟别人一起去压60分那条线。这世界是不太公平，可好歹，这世界是奔着更公平这条路上走的。&rdo;许然低了头，默默不语。&ldo;时候不早了，言尽于此，你要不要听是你的事。&rdo;夏明朗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ldo;明天我会跟你们团长说一声给你换一个连队，自己小心。&rdo;&ldo;嗯！&rdo;许然用力点头，眼眶又湿起来。夏明朗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陆臻正在刷着牙，咬着牙刷冲出来，含糊不清地得瑟：&ldo;还好我聪明啊，就先泡了我自己的，要不然等到现在都化成水了。&rdo;&ldo;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rdo;夏明朗看着陆臻满口的雪白泡泡只觉得好笑。&ldo;哟，果然万人迷啊！就这么个荒郊野外的也有倾慕者围捕啊！&rdo;陆臻笑嘻嘻眨眼，缩回去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