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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既然有段日子了，半夜里，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rdo;灰八明白过来，吸溜着粥劝他：&ldo;嗐！你别听他们胡扯。没文化，迷信，不是讲荤段子就是鬼故事，天天鬼扯，谁真见过鬼了？&rdo;昌东说：&ldo;不是，你帮我问问，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人半夜起夜，见到过什么？&rdo;灰八有点纳闷，但还是帮他问了，勺子敲敲碗边，向不远处蹲着的那一圈人吼：&ldo;哎，都听好了啊，你们晚上放夜尿，有见过什么真吓人的没？说正经的啊，谁编瞎话我撬他牙！&rdo;&ldo;撬他牙&rdo;很有威慑力，那些人原本个个话唠，现在发言都不积极了‐‐&ldo;没，不过雅丹土台子，晚上都像鬼，怪吓人咧。&rdo;&ldo;还有那个声音，干它爹！我晚上睡觉，都往耳眼里塞棉花。&rdo;&ldo;我那晚上大号，有个东西往我脚背上一跳，日！这里居然有跳鼠……哎，那玩意儿能吃不？再小也是ròu啊。&rdo;……居然真的都没有。昌东沉吟着不再说话，倒是肥唐凑过来，他有几分小聪明：&ldo;东哥，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昨晚上，见着什么了？&rdo;昌东答非所问：&ldo;今天走得快的话，中午能到镇上了。&rdo;罗布泊镇被称为荒漠奇镇，2002年才建镇，面积五万多平方公里，比海南岛都大，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常驻人口都没有，建了三间铁皮房当镇政府，里头也是空无一人‐‐这两年为了开发钾盐矿，终于建起了镇政府、派出所，还有公路养护站，除此之外，什么小超市、小饭馆，都开在东倒西歪的土胚房和简易棚棚里。肥唐听不明白：&ldo;啊？&rdo;昌东说：&ldo;我、你还有叶流西，其实都知道你想干嘛，也知道你干不成，后面的路更不好走，我给你指条道‐‐罗布镇上有路直通哈密，跟柏油高速路也差不多，可以沿着公路回家了。你要是继续跟着，后头缺胳膊少腿，或者丢小命，可都是自己作的了，自己考虑一下。&rdo;他拍拍肥唐的肩，起身去找叶流西。肥唐心里凉飕飕的，煎饼都咽不下去了，粗略一算：小超市停工搭进去的房租钱，西安到那旗的旅费钱，还有租四驱车花的钱……这都是成本，沉没成本，但收益呢？就是到罗布泊玩一趟，然后灰溜溜回家？边上，有个男人正跟灰八低声咬耳朵：&ldo;劫道这事，咱以后还是少干，抢来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想想也是，谁会拎钱箱子跑罗布啊，要我说，想发财，还得靠挖……上次我听说……&rdo;他声音更小了，肥唐的耳朵几乎都要竖过去，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ldo;……那陪葬的毡毯……巴掌大的一块……叫价都八千……&rdo;……‐‐叶流西坐在车子副驾上，皱着眉头掀伤口处用胶带粘粘的纱布，可能是早上跑得太急，走路不小心，伤口明显收得不好，甚至有血往外浸。忽然听到昌东的声音：&ldo;干什么？伤口包上了，每天打开看一看‐‐你种花也每天把花种挖出来瞧一瞧？&rdo;叶流西没理他，吃饭睡觉上厕所，真是哪都有他。反正都浸血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把包扎布整个儿撕扯下来：&ldo;到底什么时候能好？&rdo;昌东手伸过去，托起她脚踝看。跟昨天刚受伤时的情形差不多，好的是现在只是渗血，差的是她显然没当回事，伤口蒙了土尘浮沙。昌东从她伤口往上，量了寸许，手背切过去：&ldo;就从这里截吧。&rdo;叶流西说：&ldo;你想死是吧？&rdo;昌东冷笑：&ldo;&lso;盐壳一口，不如挨刀&rso;，你这种伤口，快的两三月，慢的半年才能愈合，头几天滴滴拉拉流血更是常事。你这么不重视，看来是想截肢‐‐也对，你这样上册子的人，有点身体特征才好记，到时候你左拎刀，右拄拐，人家都不需要翻相册就能认出你。&rdo;叶流西牙咬了又松，然后笑眯眯没事人样：&ldo;那帮忙包一下呗？&rdo;&ldo;包完了，再让你掀着玩？&rdo;叶流西赌咒发誓：&ldo;这次绝对不会了。&rdo;昌东这才把折叠的帆布凳和急救箱拿出来，坐下了帮她重新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