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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殷楚仍是那副恪守作息的模样,早早便醒了。他轻轻一动,江茗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慢吞吞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殷楚答道:“卯时。”
江茗听了,轻车熟路的往殷楚怀里一钻,轻轻拽着他的衣襟:“再睡一会儿,撒银子也要有个撒银子的样儿。”
殷楚听了,加上江茗又窝在他怀里,便再也不动。
江茗低着声音在他胸口说道:“有没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殷楚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再好好睡一会儿,稍后还要赶路。”
江茗便再也不说话,只顾着再次沉入梦乡。待到快到了巳时,江茗才慢慢转醒,她即刻就叫了伙计准备午膳,指名仍是让昨晚那厨子来做。伙计又端了洗漱的水和东西来,两人这才整理一番。
那厨子也是煞费苦心,昨晚凡事被江茗殷楚动过的菜便又认真做了一回,没吃过的都换了新的花样,一盘盘的端上来放在桌上。
待到要退下的时候,江茗摆了摆手:“你留下。”
掌柜的看了一眼厨子,连忙撞了他肩膀一下,示意他把这尊财神爷伺候好了,自己才带着伙计们下去。
江茗原本就是凹了个纨绔子弟的形象,起得晚,吃的少叫的多,银子随手花,压根不心疼。那厨子也想讨些赏,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听江茗问话。
江茗先夹了块狮子头,放进嘴里,说道:“国舅爷府里的狮子头,也是用荸荠的?”
那厨子连连点头:“正是。有时候也会放些切碎的莲藕。”
江茗夹了些许给殷楚,十分体贴的说道:“你也尝尝。”
见她这幅样子,厨子更加笃定,昨晚掌柜的来说的全是真的。这两个人里,高的那个是小倌儿,被养着的,矮的这个才是做主的。他便打定主意要讨江茗的好。
江茗又问:“国舅爷喜欢吃这道菜吗?”
那厨子答道:“甚少。国舅爷喜欢吃鱼鲜,尤其是喜欢吃生的,片成薄片,沾着橙齑那么吃。可是咱们可受不了这么个吃法,平日里也没有客人这么要,店里就没备上。”
江茗看了殷楚一眼,殷楚轻轻摇了摇头。
江茗便又说道:“这店里也没个唱曲儿说书的,咱们也没去过国舅爷府上,但总听人家说华京萧家那是一顶一的荣华富贵。你既然曾在国舅爷府里当过差事,就在这儿给我随便讲讲吧,讲好了——”江茗掏出一锭银子,还是昨日掌柜翻来覆去找的,扔到了那厨子怀里。
厨子一看那银锭,立刻来劲儿了,满肚子搜刮着以前听过见过的事儿。
“国舅爷每月初一、十五定然要吃鱼生,就算赶巧进了宫,出来回府不管多晚也会吃一些。华京城不沾海,这鱼都是捞上来最新鲜的,放在冰桶子里赶急送进府里的。
都说萧家富贵,其实也就国舅爷和皇后娘娘富贵,萧家本家似乎和国舅爷很少走动。为了啥咱也不知道,但反正有几次本家有人来,听说国舅爷都不怎么热络。
国舅爷府里倒是没几个漂亮丫鬟,国舅不好这个。这个人哪,总得有点东西喜欢,不喜欢女人就得喜欢钱啊权啊什么的。”
这厨子想来毕竟只是个颠勺的,平日里见过大人物的机会也少,又是个男人,不好口舌,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厨房里的事儿。今天谁和谁闹别扭了,明天谁多洒了一勺盐被管家罚了,后天切肉的不小心切掉块肉。听得江茗昏昏欲睡。
“方才说那鱼生,我也想起来了。国舅爷鲜少拿这个来招待客人,因为没人敢吃啊。可有一会儿,还真有个人来了,国舅爷让厨房切了几大盘子的鱼生去了。”那厨子突然说道。
江茗抬眸问道:“什么人这么对国舅爷的胃口?”
厨子尴尬笑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也没听别人提起来过。想来应该不是华京城的什么大官儿。”
江茗撑不住困意,摆了摆手,让厨子下去了。这才转头对殷楚说:“你平日里可听过萧罗爱吃鱼生?”
殷楚答道:“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萧罗喜欢吃鱼,但并不知道是鱼生。”
想来也是,华京城里食肆各类,海边往里不停的送生鲜鱼也是正常,萧罗位高权重,吃点鱼怎么了?殷楚能知道他喜欢吃鱼,眼线已经十分不得了了。
江茗思忖片刻说道:“大胤人不好吃生鱼,即便是闽州渔户,也定然是烹煮了才吃。萧罗可曾出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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