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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眨眨眼睛：&ldo;我嫁到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后悔过。&rdo;冯丰瞪她一样：&ldo;拜托，不要再显示自己的幸福了好不好？哼。&rdo;她拿了水果毛起吃，结果很快就将一篮子青枣吃得精光，忽然闻到外面老头儿做饭的鱼肉香味，才哀叹一声：&ldo;惨了，中午我什么都吃不下去了。&rdo;珠珠笑得捂住肚子。叶嘉今天回来得特别早，叶夫人细细地观察他，发现儿子越来越心神不宁的。她知道他的心事，却强当不知道的样子，也不管他，心想，儿子和那个穷女人这段时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分开自然不好过，但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热情淡漠了，就会习惯了。她看看时间，便吩咐上菜，母子两人对坐吃饭。吃得一会儿，电话响起，是她的丈夫叶霈打来的，说自己明日要到家。丈夫提前了两天的日程回家，叶夫人慌不迭地对儿子说：&ldo;你父亲明天上午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家去。&rdo;叶嘉看母亲一眼，暗自叹息一声，多年如一日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对父亲这样一幅唯唯诺诺的态度，好像一辈子只有服从和被服从，从来没有交心的时候。他淡淡道：&ldo;爸要明天才回来，您不用急着回去吧？&rdo;&ldo;儿子，你不知道你父亲的德行，如果一回家发现家人不在，会大发雷霆的。&rdo;叶嘉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和母亲外出，回家晚了点，他的一个异母哥哥就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在家里作乐，结果，被先回去的父亲逮住，立刻责怪母亲不理家务，放任儿子，意思就是说，薄待了前妻的几个子女。所以，多年来，叶夫人早已养成了&ldo;夫为天&rdo;的战战兢兢的性子。叶夫人看儿子默不作声地吃饭，笑道：&ldo;佳妮今天没来，没人做盐大虾。可真闷啊。&rdo;叶嘉头也不抬：&ldo;我不喜欢吃大虾，母亲。这些日子，您没发现啊？&rdo;叶夫人笑得不太自然了，没话找话：&ldo;哦，今天冯丰还不回来？她天天都在忙啥啊？每天都很晚才回来？这两天干脆就不回来了，你那么幸苦，她应在家好好照顾你的。这些日子，我还从没见她照顾过你……&rdo;夹心男5叶嘉淡淡地道：&ldo;她比我更辛苦，她大概更不喜欢吃什么盐大虾吧。&rdo;叶夫人收敛了笑容：&ldo;你父亲明天就回来了，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让他伤心失望。&rdo;叶嘉抬头看着母亲：&ldo;你为什么那么不满意冯丰？&rdo;&ldo;她对你说我不满意她？&rdo;&ldo;她从来没说过任何一个字。可是，这还需要说吗？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家里天天多了一个女孩子？而且你的意图那么明显，连我都看出来了，何况小丰……&rdo;他心里有些悲哀，冯丰，她不敢说，不敢开口，她每晚每晚都迟迟而归，因为，没人等她吃饭，也没人会欢迎她。她们巴不得她不要回来。她在自己的家里完全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可是，她都忍着，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而自己也一直忍着，连为她说一句话也没有，因为，那是自己的母亲。他其实是明白的，很早就明白她为什么会晚归的。叶夫人站起身，冷然道：&ldo;儿子，既然你说开了，我也不蒙着了，这女人就是贪你的钱……&rdo;&ldo;她怎么贪我的钱了？&rdo;&ldo;她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花你的钱？这样一个女人，你不仅不提防，还把自己的财产都交给她管，你……&rdo;叶嘉笑起来：&ldo;那，她要怎样才算不贪我的钱？就是我吃香的辣的，她住在破房子吃糠咽菜，一分钱也不要动我的，跟我界限分明，这样就是很高尚的爱情？妈，我记得你是教徒，教堂里的婚礼，不是说伴侣之间要分享一切吗？她花我的钱，我心甘情愿，我所有东西，都愿意和她共享。&rdo;&ldo;她还并不你是的妻子！妻子才享有这个权利。&rdo;&ldo;我早就视她为我的妻子了！只要她愿意，我随时会和她结婚。&rdo;&ldo;即便是妻子，也无权跨越界限管你的所有一切。&rdo;&ldo;是我自己愿意交给她的。&rdo;&ldo;儿子，你完全被这个贪财的女人蒙蔽了，你会后悔的……&rdo;&ldo;我会后悔什么？她会卷了我的钱跑了？&rdo;叶夫人一时无话可说。夹心男6儿子的固执是天生的，叶夫人好一会才说：&ldo;这个女人一无是处，你要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rdo;&ldo;妈，我要找什么样的女人，并不是为了讨父亲的欢心。而且，在我看来，小丰聪明漂亮，跟我情投意合，好的不得了。我喜欢清静一点的日子，不喜欢宾客盈门，更不喜欢吃什么盐大虾。妈，请您原谅……&rdo;叶夫人从未听儿子这样说话，气得胖胖的脖子都有点抖动：&ldo;佳妮至少不是贪图你的钱才喜欢你的，她是真心真意，是纯真的女孩子，教养良好，没有外面那些女人的深沉的心计。&rdo;&ldo;有钱人和穷人在一起，就叫贪财。有钱人和有钱人在一起就叫门当户对。呵，妈，林家的财力虽然及不上叶家，也不过15，还是及不上林佳妮的身家，对吧？也许，他们该说我贪图佳妮的嫁妆了！&rdo;叶夫人的脸色红一阵又白一阵。叶嘉笑着搂着她的肩膀：&ldo;妈，你就不要操心太多了，难道您信不过您的儿子？&rdo;叶夫人和儿子很少有如此亲昵的时候，一时间，哪里还能继续责骂？只是气呼呼地一声不吭。儿子从小自立，十来岁就出国念书，然后，很少在家里，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她爱儿子，不过本着天下母亲的习惯：希望儿子有好的事业，好的婚姻。能够继承叶家庞大的家业，不能让他的异母兄弟姐妹们白白占了便宜。可是，她并不了解这个儿子，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儿子‐‐事实上，做父母的，很少有了解子女的。叶嘉见母亲脸色有所好转，根本不欲伤母亲的心，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才柔声道：&ldo;妈，我从夹心男7只想，他在国外多年，思维难道和那些洋鬼子一样了？什么都不忌讳？可是，洋鬼子也是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呀，不然，怎么会有《泰坦尼克》这种老片子？叶嘉见母亲怔住，轻声提醒他：&ldo;妈，您不是说父亲明天一早就要回来吗？&rdo;叶夫人立刻醒悟过来，丈夫才是家里的天，他明天一早就要回来了，自己得赶回去。而且，在这里待了十来天，若不是有林佳妮伴着，她早已腻烦了，早已在怀念自己那干麻将老友了。她转身就走：&ldo;你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向你父亲交代吧。&rdo;&ldo;对不起，母亲。我想，我并不需要向父亲交代什么。&rdo;叶嘉送母亲走过木桥，叶家的司机已经等在木桥面前，叶夫人上车，车开走，诺大的花园、草地，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冯丰从珠珠家里出来闲逛多时，看看手机才九点多，心想，这该死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ldo;光阴似箭&rdo;这个成语，谁说的？还是&ldo;度日如年&rdo;确切啊。冯丰沿着街道慢慢走，看两岸的橱窗，看那些漂亮的衣服，却并不进去。前面是一家酒店，她脚也走疼了，心想，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再说吧。她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也不想去登记，随便拿了本杂志翻着，又没什么意思，只不住打量来来往往的客人，偶尔看见一些客人奇怪的目光，她有些明白过来，不要被人家当成&ldo;流莺&rdo;了吧。现在，一些酒店已不流行穿着暴露的热火女郎了，而是投客人所好，打扮成清纯的&ldo;&rdo;，也许生意更好。她有点坐立不安，还是去要个房间，进去看电视算了。她拿出身份证正要去登记，手机想起，是叶嘉：&ldo;小丰，你在哪里？我来接你，我马上就来接你！&rdo;他并不问自己&ldo;有没有事&rdo;、&ldo;回不回家&rdo;而是直接就说&ldo;我来接你！&rdo;如果他这样问，自己倒不好回答，可是，他并不这样！他只是行动！叶嘉，永远对自己最好的叶嘉！鼻子一酸，她有些惭愧，自己也许为叶嘉想得太少了，他的母亲不过来住了十来天，林佳妮来也不是他的错‐‐自己就借口离家出走，让他担心。夹心男8她吸吸鼻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八仙桌旁的老九了，从心底里笑出来：&ldo;叶嘉，你不用接我，我马上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