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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姿态如同多年前一模一样，是苍松那样的挺直，即使坐着，也让人觉得挺秀峻拔。而阅历也赋予了他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雾茫茫心想，这样的程越在国外，一定也是深得女孩子喜欢的。&ldo;你来了。&rdo;程越对雾茫茫笑了笑。雾茫茫点了点头，程越的母亲此刻已经站了起来，&ldo;茫茫，快过来坐。&rdo;雾茫茫是见过程越的母亲的，那些年她在程家吃过很多次饭，程妈妈做的饭菜特别香，是那种雾茫茫喜欢的妈妈的味道。&ldo;伯母，好久不见。&rdo;雾茫茫淡淡地笑了笑。&ldo;坐啊，你们聊，我去打开水给你泡杯茶。&rdo;程母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将病房门掩起来。&ldo;你还好吗？&rdo;程越问雾茫茫。&ldo;抱歉，昨天吓到了你吧？&rdo;雾茫茫道。程越没有被吓到，但的确被惊到了，他幻想过无数次和雾茫茫再次相见的情形。她或许客气地问好，或许冷漠以对，或许视若不见，甚至可能跑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但程越从没想过雾茫茫见到他时反应会那样激烈。程越想起来就觉得既心痛，又开心。心痛茫茫被他伤得那么重，又开心她心里还记着他，甚至还喜欢着他。程越和雾茫茫相处了六年，他当然清楚雾茫茫对他的爱有多真诚而热烈，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离开她，因为他知道，将来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程越伸出没有骨折的右手轻轻覆在雾茫茫的手背上，轻声道：&ldo;茫茫，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rdo;雾茫茫看着程越的右手，没说话。他的手上还有当年受伤时留下的伤痕，虽然已经很淡了，可是依然看得见。&ldo;我在美国走出去机场的时候就后悔了，茫茫。&rdo;程越道。他后悔得发疯，他害怕自己将雾茫茫伤得太重，可是他当时甚至没有钱买一张返程机票。亦或者，他也知道，即使他回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的，他和雾茫茫的未来依然又迈不过去的坎儿。&ldo;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给你写了很多封邮件，你也没有回，我给你qq留言，你也没有回，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对不起，茫茫。&rdo;程越道。雾茫茫回望着程越，那些电话、那些电邮、那些留言，她都没有收到，因为她当时已经崩溃了，再后来，她就将那段回忆当做电影尘封在了光碟里。&ldo;你还能原谅我吗，茫茫？&rdo;程越轻轻地摩挲着雾茫茫的手背，她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戒指印，&ldo;茫茫，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你能允许我继续完成吗？&rdo;雾茫茫看着程越，这是她曾经最爱最爱的人，一直藏在心底的人，他依然完美无缺。而只要他说，她就再次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是程越啊！她倾心爱过的人，绝不会差。程越没有等待雾茫茫的回答，在九年之后，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男性了，在雾茫茫回答之前，他必须给予足够的筹码。&ldo;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女人。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和我的将来。&rdo;程越道。他的右手用尽全力地去握住雾茫茫的手，可是力道依然十分轻微。雾茫茫的眼泪几乎灼伤了她自己的手背，&ldo;我配不上你。&rdo;雾茫茫轻轻地将手从程越的手心里抽出。程越又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笑比哭还难看，&ldo;我知道就这样回来，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茫茫。&rdo;&ldo;你从来不会配不上我，一直都是我在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你，又慷慨地让我得到了你的爱。&rdo;程越道。雾茫茫仓皇地站起身，&ldo;抱歉，我不是来听这个的，我是来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们很好。&rdo;程越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雾茫茫转身离开。雾茫茫刚拉开门就看到了来不及回避的程母。程母的脸上有尴尬也有担忧，她跟在雾茫茫身后道：&ldo;茫茫，我们能不能谈一谈？&rdo;五分钟后，雾茫茫和程母就坐在了医院的花园里。&ldo;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rdo;程慧云道。细心的你大概已经看出来了，程越随母姓，他的父亲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他的妈妈，程越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为了他，程慧云从没有考虑过再婚的事情。&ldo;谢谢。&rdo;雾茫茫实在不知如何回应程慧云。&ldo;我看到你的男朋友了，很优秀的人。&rdo;程慧云又道。雾茫茫没再说话。程慧云接着道：&ldo;程越这孩子，一向将心思藏得很深，他说不出口的话，我这个做妈妈的很想替他说一说。&rdo;程母开门见山地道。雾茫茫点了点头。&ldo;程越当初离开你，是我求他的，是我这个做妈妈的用刀比着脖子逼他离开的。&rdo;程慧云道。&ldo;我是做妈妈的人，我心痛他为了你倍受你父母的侮辱，为了你在你们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淋了一场大雨还得了肺炎。我那么求他，他都不肯走。他说他对你承诺过，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最精致的瓷器，碰一下就碎了，他怕他失去你就再也补不回来。&rdo;雾茫茫的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这句话，在他们热恋如火的时候，程越就对雾茫茫说过，当时她还笑着说，让他不用害怕，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碎掉。她说她没有那么娇气，又玩笑说，如果他害怕，将来她上大学就专修瓷器修复。往事历历在目，那样甜蜜的话，如今听来却触&ldo;耳&rdo;惊心。&ldo;我不能看着我骄傲的儿子这样活着，我也不能看着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永远飞不起来。&rdo;程慧云道。她有些激动，伸手抹眼泪，雾茫茫无言地讲手帕递了过去。&ldo;谢谢。&rdo;程慧云擦了擦眼泪，&ldo;可是茫茫，我后悔了，我现在无比后悔。&rdo;雾茫茫不懂程慧云的后悔，但是她已经长大了，成熟得足够理解当初程慧云的选择。&ldo;伯母，你别难过，我能理解你当初的想法。&rdo;雾茫茫轻轻握了握程慧云的手。&ldo;你不了解。&rdo;程慧云摇摇头，&ldo;程越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你可能不知道，他大学毕业之前曾经汇过来一次。他当时在美国拿到了一个很好的企业的offer，他想回来向你求婚。&rdo;&ldo;我是真心替你们高兴。但是那天，程越兴冲冲的去找你，回家时却很难过。他说你有了新的男朋友，你们关系很好，又说他配不上你，难怪你不曾回应过他任何的消息。&rdo;雾茫茫静静地听着，上大学的时候她的确交往过几任男朋友的，只是她没想到程越居然回来过。&ldo;后来呢？&rdo;雾茫茫问。后来程越就放弃了么？程慧云道：&ldo;后来？后来第二天程越就出了车祸。&rdo;雾茫茫猛地睁大了眼睛。&ldo;他昏迷了两个多月，醒来后做了三年复健，才能像现在这样正常说话、正常走路、正常生活。在那么难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他都是为了你。他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你的照片，每次他痛苦得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把你的照片拿出来摩挲。&rdo;&ldo;我当时恨极了你，可是又感激你，没有你，程越肯定再也站不起来。&rdo;程慧云的眼泪一流再流。&ldo;他不肯让我去找你，他说你看到他当时那个模样，一定会同情他，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他不愿意。后来程越终于恢复了，他回美国完成了学业，现在也有了他自己的事业。所以他回来了。&rdo;程慧云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ldo;茫茫，你能不能再给程越一个机会？&rdo;正文96|chapter96&ldo;伯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rdo;雾茫茫垂眸道。&ldo;是我强求了，明知道现在一切都变了，可请你原谅我这个做妈妈的，总想为自己的孩子做点儿什么。&rdo;程慧云拍了拍雾茫茫的手背，&ldo;祝你幸福，结婚的时候给我们发张请帖，我想程越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和路随结婚么？今时今日，雾茫茫实在不敢去想。海边的风很大，雾茫茫的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疼。雾茫茫将双手藏在大衣口袋里，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大海，如果说，程妈妈的话对雾茫茫没有任何影响，那肯定是撒谎。当年的程越就是那个为雾茫茫在雪中送炭的人，是她最期盼、最渴望、寄托了所有精神的人。那段感情并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色了，而是被雾茫茫强行冷冻了起来，成了她心底最刺人的冰川。而如今雪化了、冰融了，冲击来得既快而猛，雾茫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雾茫茫在想，如果程越早回来一年，甚至半年，她和他的结局都会不一样，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