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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肥唐努力睁着眼睛：眼前的叶流西，只是一个影子。他尽量言简意赅：&ldo;比昨天好点了，七成瞎。&rdo;&ldo;那起来，我去洗漱，顺带把你捎上。我可没那闲心思专门伺候你。&rdo;肥唐赶紧爬起来。叶流西把两人的洗漱用具都扔在盆里，一手端了盆，一手牵着肥唐往外走，刚出门口，就看到越野车的后车厢门大开，昌东坐在车沿上，正低头看昨天的那张牛皮地图，车里……是空的。叶流西愣了一下：&ldo;那个人呢？&rdo;昌东示意对面的空房：&ldo;请医生帮他接过骨，扔进去锁起来了。&rdo;&ldo;为什么给他接骨？&rdo;昌东指了指自己胳膊处：&ldo;断的地方肿得像个盆，看不下去。&rdo;叶流西恨恨：&ldo;那还不是活该？柳儿呢？&rdo;&ldo;刚去看过了，还没醒。&rdo;叶流西心里一沉。她记得昌东昨天说过，丁柳这种情况，要么很快醒，要么……睡无穷久。她冷笑：&ldo;骨头接上了也行，反正我能再给他拗断了。&rdo;说完了，拖着肥唐就走。昌东目送她到压水井边，这井不需要引水，压杆狠压几下就行，出来的水头清冽‐‐真好，有水就有人，罗布泊之所以是无人区，就是因为大湖干涸。过了会，叶流西又牵着肥唐回来，脸上湿漉漉的，昌东说：&ldo;别进屋了，有话说。&rdo;他边说边让出一块地方，叶流西坐过去，指示肥唐蹲墙角：&ldo;你，坐那去，晒晒太阳，对你眼睛好。&rdo;晒晒太阳，就跟多喝热水一样，安抚病人的标配用语，起不了什么用，也出不了什么错。肥唐老老实实坐过去，并不知道身边还有另一个晒太阳的。镇山河。叶流西问：&ldo;要说什么？&rdo;昌东看着她的脸，忍不住问了句：&ldo;你洗完了？&rdo;&ldo;洗完了啊，&rdo;她拿手指蹭蹭脸，伸给他看蹭下的水，&ldo;喏，水。&rdo;&ldo;不搽点东西？&rdo;&ldo;穷，没有，底子好。&rdo;&ldo;用我的吗？&rdo;他手边刚好搁着洗漱包，顺手拿起一小瓶喷雾‐‐他平时也不大用，但因为戈壁沙漠干燥，每次进来，保湿喷雾和霜还是会备的。叶流西低头看，瓶身上写着&ldo;男士慡肤喷雾&rdo;。&ldo;男士的，女士能用吗？&rdo;&ldo;能，就是会长胡子。&rdo;叶流西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下巴一抬，从侧面看，鼻梁到湿润唇珠到下颌再到颈线，流畅似一笔勾就，提笔时哪一处气短，都不会这么精致。是底子好。昌东抬手，帮她揿喷了几下，细细的雾化液滴笼住她全脸，有一些挂在睫梢，瞬间隐了。肥唐窝在墙角，认命地晒雨露均沾的太阳，觉得自己也没有喷雾和霜这件事，昌东大概是永远不会发现了。叶流西拿手拍脸，又拧开面霜盖，中指抹出一块，在脸上点了又点，轻轻拍擦，顺带听昌东讲图。&ldo;小扬州又叫黄土城，挺形象的，因为这里的房子多是黄土夯的。最大的市集叫黑石城，又叫西安……&rdo;肥唐咦了一声，真巧，他也打西安来。昌东点头：&ldo;没错，市集用的名字，都是一些古代就挺有名的城市，然后各有别名，是按照当地房屋常用的建筑材料来分的，因为市集相距很远，各地地理环境都有差别，建材也就不一样。比如还有红砖城，胡杨城，规模都不大，换算的话，也就相当于我们的一个小镇吧。&rdo;&ldo;西安据说是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都最好，是入关时首选聚居地，背靠的山叫黑石山，我猜应该是黑色玄武岩，说是石头灰黑，那边的房屋习惯采石砌就，屋坚墙固，那里盘踞着羽林卫和方士大族，历来都是最安全的地方。&rdo;&ldo;后来的那些小市集，都是多年来慢慢拓展开的，但各个市集，都会保证既有羽林卫，也有方士，简单来说，羽林卫负责治安，方士负责护城，老百姓就负责养活这些人。&rdo;说到这，他看向叶流西：&ldo;这张图，是有边界的。如果拿来跟现实地理对照，很有意思……&rdo;他把那张牛皮地图展在摊开的册子上，示意叶流西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