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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气,给江茗梳头的时候,手下就未免失了力气,一把拽的江茗眉头蹙起。
江茗从铜镜中扫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院子里有棵枫树,恰巧叶子开始转红了。我们那边有个习俗,入新宅之后,采一整棵树上半绿半红的叶子下来焚烧,可保家宅平安。”
惜隽一时没能明白,江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茗挥了挥手:“怜莺,你来帮我梳头,惜隽力气这么大,让她去采叶子。”
“什么?”惜隽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茗。
铜镜照着江茗平静的脸庞,仿佛她只是说了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江茗开口:“要在未时之前摘完,若是中途停下,亦或是过了时辰,都与宅不合。你还不快去?”
惜隽本觉得江茗初来乍到,应当谨小慎微,做小伏低地讨好他人才对,还想杀杀她的威风。也是她今晨故意不叫江茗起来,想让她在老爷夫人面前难堪。怎知道江茗竟然是个硬茬。她咬住下嘴唇,气呼呼的便往外走。
怜莺以前没少受惜隽指使,因着那时她是江宛院子里的大丫鬟,这才忍气吞声。一开始知道自己和惜隽要一起伺候新来的小姐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烦闷了。
两人被分配到这院子当中,惜隽也什么都不干,就坐在一旁看她忙里忙外。偶尔哪里做的不好,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还和小丫鬟们碎嘴,背地里嘲笑这新来的小姐上不得台面。
可谁知,这新来的小姐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怜莺暗暗记下,给江茗梳头的时候便十分轻柔。
江茗自然不是故意和一个丫鬟置气,只因之前看了书,知道这惜隽势利,受江宛指使,成了江宛的马前卒,在这府里搬弄是非,给原主泼了不少脏水。又见她不过是个丫鬟,却想要踩到主子头上,这才教训。
梳洗完毕,江茗便去了卫氏那里问安。
“娘,你这么早就醒了?”一进门,她看见卫氏坐在里面,脸上还有些倦容,便问道。好歹也是对自己一路上的人肉靠垫的一份关心。
江劭这时候已经去武场了,只有江宛一人陪着卫氏。
江宛冲江茗笑着说道:“妹妹可休息好了?日后可万万不能再来这么晚了,父亲虽疼爱我们,但对礼数一项要求颇严,大抵同你之前所在有很大差别。每日晨起问安,是必不可少的。”
江茗听她话里有话,一方面彰显着对江衡的了解,一方面暗说自己以前小门小户,没规矩。江茗心里冷笑,明明是个假的,过了这些年好日子,如今留在府里老老实实便罢了,却非要搞出点事情来,拉别人当垫脚石。
她也没答话,只走到卫氏身边,拉着卫氏的胳膊说道:“娘,您也折腾了一路,今夜又起的这么早,不辛劳吗?您看,您眼下都还有些青呢。”
卫氏只觉得她体己,解释道:“因你父亲要上早朝,我便也早早的醒了,午后再小憩一会儿便是。你可休息的好?床铺睡着还舒服吗?”
“舒服。”江茗甜甜的回道,“有种家的感觉。”
卫氏握住江茗的手,搁在自己膝头,“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这原本就是你的家。”
江宛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心气都不顺了。她就弄不明白,这人在外面近十五年,突然被人认回,怎么就能半点生疏都没有?一口一个娘的,好似就是在这府中长大一般。
江茗转头看向江宛,好似刚看见她一般:“哎呀,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江宛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自己方才话也说了,怎得是才看见自己?她回道:“我一直都在母亲身边,家中女子少,妹妹你得空也应来陪陪母亲。”
江茗从一进门就听她绵里藏针,此刻便往卫氏身边一贴,说道:“那一定是因为母亲长得太美,把我的目光都给吸引了去,就没看见姐姐。”她仰头看卫氏,“娘,你是怎么保持的啊?我见过好多同你年岁差不多的,年轻的时候也都还过眼,可年纪一大,都和笋干似的了。”
卫氏知道自己长的好,但女人就喜欢听人夸,多少遍也不厌。她抿嘴笑:“你啊,和你弟弟一样,嘴甜。”
“那当然,毕竟是一个爹妈……”江茗话说了一半,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去看江宛:“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你别放在心上。”
江宛心里吐了一口浊气,在脸上拉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知道,妹妹心直口快,不妨事的,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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