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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老夫人眸光深邃地看着端端正正跪在下方的玉芝，缓缓说道：“老大媳妇有心了，年关将至，除夕那天还需要她出席，让她好好将养身子，别缺席了家宴。”对外宣称主母生病不能出院子的殷氏，终于如愿以偿地解除了禁足令。虽然要等到除夕之日才能出来，也总比一直关着要好。玉芝镇定自若地谢了老夫人恩典，并未喜形于色。道了一句要回去伺候主子，便告辞了。顾怡脸色不好地看向顾怜，那个蛇蝎妇人要出来了，怎么办？顾怜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怕什么，迟早都是要出来的，不过是放她出来透透气，年后再关回去就是了。38礼物玉芝走了之后，老夫人忽然觉得乏了。好好的心情被殷氏的破事给破坏得一干二净，虽然得了个极好的护身符，但这种利用她想要保平安的心思换自己解禁的行为，还是让老夫人觉得有些膈应。“护身符换个荷包装吧。”老夫人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素雅的荷包，那是殷氏自己绣的，“就用”忽然又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适合放护身符的荷包，一时间卡壳了。顾怜立刻接口，替她解围：“祖母不妨用我和三妹妹一起做的荷包放吧，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把东西带来了，一会儿就回去取了给您送来。祖母您不知道，三妹妹手可比我的巧多了，绣出来的蝙蝠祥云之类的，十分漂亮，连我看了都想悄悄藏起来自己戴着呢！”有机会要拉盟友一把，这是顾怜的为人准则。顾怡这丫头很有前途，虽然如今不显，但拉到自己阵营里来，日后说不得能有妙用。顾怜不介意多给她点好处。顾怡被点了名，羞涩腼腆地笑了笑，也没说话，反而显得质朴可爱。老夫人见状，心情好了许多：“你们两个丫头有心了，竟一起做荷包。就该这样才对，兄弟姊妹之间亲亲密密的，才像一家人。”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多半还是在隐射顾情。“是大姐姐出的主意，大姐姐还说要往荷包里放强身健体的药粉，是从公主那儿得来的药方子，太医院首开的！”顾怡恰到好处地说着，把自己的功劳给抹了，倒显得她谦虚。“太医院首？”那可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名的人，老夫人一听就坐不住了，但又有些犹豫，“那药粉很金贵吧？太医院向来是针对那些贵人单独列方子的，怕是”顾怜知道她顾虑什么：“说来还要感谢公主，上回听闻您病了，公主便请了太医院首照着您平日里的脉案特意配了药粉方子送来，还送了方子里列的好药。孙女儿想着给您一个惊喜，就一直没说，本想过年的时候送的，如今倒是提前了。”公主平时哪里会在意她一个五品官家的老母亲，还不是看在顾怜的面子上。老夫人越看顾怜越觉得满意，比那顾情十个加起来都要好。“你们有心了。”老夫人被殷氏败坏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只是心绪波动让她异常疲惫，说着话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几个姑娘见状纷纷告辞，说是傍晚家宴时再来陪她。老夫人挥挥手，把护身符给了顾怜，便让他们自去了。出门时顾怜和顾怡对视了一眼，又和其他几个姐妹打了招呼，这才各自散去。顾怜回到小院没多久，顾怡就差人送来了荷包。其实她和顾怡哪有什么合作弄礼物，只不过是闲聊时她听顾怡说自己绣了个荷包要送给老夫人，又怕老夫人嫌弃寒酸，顾怡又知道顾怜会捣鼓那些药粉。于是两个互相了解的盟友便联合撒了个谎，她说顾怡绣了荷包，顾怡说她配了药粉，两个合二为一，反倒显得自己的礼物十分用心，还展露出姐妹之间的友爱。老人不就爱看小辈之间和和乐乐的么？顾怜指点着兰香现场调配出了适合老夫人用的药粉。这种药粉磨得细细的，装在荷包里会从布里一点点飘散出来，不管是贴身放置让药粉深入肌肤还是戴在腰间等着药粉四散开来吸入体内，都行。药粉效果微弱，但是积少成多，十分适合老年人。大半个荷包的药粉足够用半年之久，顾怜把药粉和再度仔细检查且用冰蚕帕擦拭过的护身符一起放进荷包，封好口放置在锦盒里，打算晚上给老夫人送去。做好这些之后，正巧竹香匆匆进屋。她跺了跺脚，上蹿下跳地想把一身寒气赶出去。“外头真是太冷啦！”竹香哆嗦了一下，“还是我们小姐屋里暖和，公主真是大方，把自己的银霜炭分给您用。”顾怜微微勾唇：“公主身强体健，哪像你这么怕冻。”而且，人家皇亲国戚每日的炭火份例根本用不完。顾怜也不怕冷，她有五毒功法护体，几个小丫头主要还是修为不到家，这些日子天冷就爱偷懒，不然也不至于怕冷。给他们修习的七秀内功属阴，最不畏严寒了。竹香吐了吐舌头，凑过来瞧了瞧顾怜头顶的碧蝶：“我怎么瞧着又长大了一些？倒是小蜘蛛和小蛇没怎么长。”顾怜轻笑：“那是因为碧蝶年纪小，刚开始长得快，再过几天就不长了。”碧蝶生长周期短，蜘蛛和双生蛇还有得长呢。“对了，我问你个事儿。”顾怜放下手里的杂书，“玉兰似乎出现的少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知道。”竹香连连点头，本以为小姐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所以没报上来，见她主动问起，连忙如数招来，“几个月前玉兰被大夫人训斥狠了，做事便带了股怨气，也不那么尽心了。她还病了两天，那会儿大夫人就只好让玉芝帮着做些跑腿的事儿，本来那是玉兰的活。”玉芝和玉兰都是殷氏身边嬷嬷的女儿，但是玉芝是奶娘的女儿，更得殷氏看中，做的活也更轻松重要些。玉兰早就心生不满了，而且她还常被殷氏当做撒气的受气包。时间久了，玉兰肯定受不了。“等玉兰病好了，大夫人也禁足了。大夫人脾气越发不好，玉兰又受了不少气，后来就不怎么在大夫人面前出现了。不过大夫人没注意这些，直到后来殷家的嬷嬷来陪了大夫人一段时间，她不仅给夫人支了招，还告诉夫人玉兰对夫人心生不满的事情。那嬷嬷眼睛特别尖，据说她不仅看出了玉兰的不满，还看出玉兰想要另寻出路！所以夫人一怒之下，就把玉兰关了起来，前两天有小丫头偷偷去瞧了几眼，发现玉兰憔悴了好多。”“另寻出路是怎么个寻法？”顾怜问道。竹香摇了摇头：“这个老嬷嬷倒没说，她的意思是玉兰想另择高主，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玉兰想要攀上大老爷、给大老爷当妾。夫人那里能容忍身边的丫头有这等心思？差点气坏了。”顾怜微微颔首，表示了解了。玉兰多半是被人坑了，那丫头心高气傲，根本不是个愿意给人当妾的性子。要说玉芝想给她便宜爹顾之墨当妾她还信，玉兰？算了吧。“诶对了，还有一种说法是玉芝告发的，说玉兰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玉芝说的。”竹香皱眉想了想，忽然想起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她，你小心点她。玉芝这个人不好对付，心思深沉，你这丫头肯定不是她的对手。”顾怜戳了戳她皱起的眉头。竹香立刻又笑嘻嘻起来：“我省得，小姐你别担心啦！”顾怜哼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担心？四个丫头顶多有点小聪明，兰香更是连小聪明都没有，被卖了都不知道。“诶对了，我是来送礼物的，怎么光顾着讲八卦了！”竹香一拍脑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绸缎包裹的东西。顾怜好奇地看过来：“这是什么？”竹香神秘一笑：“公主送给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