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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微。”帝修目光微转，落在孩子面上，语气淡淡，“跟本座过来。”说罢，负手转身，沿着长廊行去。九微垂眸，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大一小两人徐行而去，皆是一袭白衣胜雪，看起来同样的清冷出尘，同样的矜贵淡漠，若是外人见了，定会认为他们才是一对真父子。楚宸心里忍不住又酸了一把。沉默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楚宸转头看向秦裳，眉头皱起：“帝修没在开玩笑？”两个九岁的孩子离开九阁之巅，独自去往南陵以南的天山雪域？一路上会遇到多少凶险，他想过没有？秦裳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主人没开玩笑。”楚宸闻言，眉头越见深了些。“主人自有他的打算，你不用担心。”秦裳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神情淡泊的女孩面上，“九娆和九微两人自出生就分开，姐弟之间虽有血缘牵系，但彼此都不擅于表达，此番前去除了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路上还可以顺便培养感情。”楚宸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培养感情倒是不错，但即便如此，两个孩子结伴远行也还是太危险。撇开他们是谁的孩子这一点不谈，两人一个是陵国至高无上的帝王，一个是九阁唯一的少主，身份之贵自是不必多说，万一有个意外……楚宸默了默，忍不住自嘲地叹了口气。九微是帝修亲自选定并悉心教导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陷入险境？不管此番他做了怎样的安排，至少应该可以确定这两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九阁高手那么多，随意派几个暗中跟随保护，也足以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倒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而且，帝修让九微和九娆摘天山雪莲入药……是为了子曦吗？楚宸心里猜测着这个可能性，心里不由微微一紧。离开水榭，进入帝宫寝殿，帝修在雕花榻上坐了下来，语气淡淡：“方才来的那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九微垂眸站着，“儿子知道。”方才裳爹爹已经介绍过了。“你应该知道亲生父亲是什么意思。”帝修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九年前，你娘在陵国皇宫里生下一对双生子，你被本座带了过来，你的姐姐留在宫里继承帝位。”眉梢轻抬，帝修淡淡道：“对此，你有什么想法？”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一贯的淡漠平静，就像他面前站着的的是个成年人，而非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九微默了须臾，轻声道：“父亲要把儿子还回去认祖归宗？”帝修淡漠：“没这打算。”他养大的孩子，凭什么还给别人？九微心里松了口气，眉眼却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垂眸低声道：“那儿子便没什么想法。”逾矩帝修听了这个回答，似乎也没觉得意外。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从手边抽出一本册子递给他，帝修道：“这是南疆风土民情的介绍，还有一张舆图，自己拿回去看看。”九微双手接过，恭敬地道了声：“谢父亲。”话落，人却未动。帝修抬眼：“还有事？”九微只沉默了两息，敛着眸子，抿唇道：“父亲以前曾说，若是九微提出什么不该提的要求，可以用付出代价的方式来换。”帝修微默，抬眼看着他：“你想提什么要求？”九微躬身：“请父亲稍等。”话落，转身走到外殿，从偌大的书案上拿过一柄檀木戒尺，转身走了过来。屈膝落跪，九微双手奉上质地沉重的戒尺：“八十，请父亲责惩。”秦裳走到寝殿外，恰好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一惊。什么八十？他是听错了吧？帝修眉眼微动，从他手上接过戒尺放在一旁，虽不发一语，心里却难免生出些许意外。“明日启程在即，你却在这个时候自请责惩……是想让本座收回成命，还是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山上不走？”这句话对九微来说，分量显然很重。刚要站起的双腿瞬间又跪了下去，嗓音微绷，小脸白了三分：“九微不敢。”秦裳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九微跪在地上，脸色微变。压下心头担忧，他力持镇定地道：“微儿，这是干什么？”九微低头沉默了片刻，道：“儿子想用八十记戒尺惩戒，换一个不合理的请求。”秦裳闻言大惊。八十戒尺？他长到这么大，加起来也没挨过这么多打。主人虽对九微严苛，动手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却从不会故意苛责，大多时候言语就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