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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崩溃（第2页）

他站在大堂的正中央，瞳孔密密麻麻的血丝。

中午的一幕幕重演，姑婆那句“悬崖勒马”，那句“你不后悔？”

一字字剜他的心脏。

“母亲送走茗儿，姑婆您知道吗？”

老夫人清楚，这一关，过不去了。

“韵宁没说。”

他笑容惨淡，悲凉，“姜是老的辣，您真没察觉吗。”

“我猜到韵宁动手，没猜到是动什么手。”

“无论动什么手，您应该通知我——”顾煜年脸上那股悲凉，越来越浓，“因为您在老宅，我相信您，才放心留下茗儿的。您喜欢她，护着她，我踏踏实实去解决李家的麻烦，我信错了吗？”

老夫人看着他，熏缭的檀香遮住了面目，白雾下的顾煜年，凛冽，失控。

她不禁打个寒战。

想到自己的父亲不惜与家族反目，抛下荣华利禄，自暴自弃，也要娶外籍的母亲。

那么疯癫堕落，失去理智。

老夫人焦躁不安。

“叶柏南联合舅舅陷害我，最阴险的手段夺取李氏集团，我不在乎家产，亦没有半分私心。外公教导我长大，我只为对得起外公，不辜负他的嘱托和心血，保全李家上上下下平安。”

顾煜年侧过身，双眸血红，委屈，窒息，无助，席卷了他，顾夫人在他视线里渐渐模糊，凝了一层水汽，“母亲，也为了保全您，保全顾家。你们造下的孽，结下的恩怨，我一己之力承担了，还不够吗？”

老夫人蹙眉，“造了什么孽。”

“叶柏南的来历，母亲心知肚明。”顾煜年握着拳。

顾夫人瞥了一眼老夫人，惶恐心虚。

当年，她相中了顾淮康，顾老爷子蒙冤，她砸钱疏通、伸冤；顾家穷，她陪嫁金山银山；煜年的姑姑白血病，她又请了血液专家治疗，千方百计拿下了顾淮康。

有情分吗？

长年累月的相处，又育有一子，终归是有情分的。

只是故事开始得不光彩，李家规矩大，她也怕“小三”的骂名，长辈们统统蒙在鼓里。

后来，李家大宅收到过一封匿名信，顾淮康有对象，马上领证了，她横刀夺爱。

这封信，辗转落入她手中。

不曾曝光。

一藏，藏了三十三年。

她拽顾煜年，“你别乱讲！”

顾煜年胳膊一甩，搪开她，整个人爆发了，“亲子鉴定的报告出来了，您什么滋味？昨天在茶厅，叶柏南茶杯的杯底有刺棱，剐破了手，您采了样本，和父亲的血样一起送检司法，是亲父子吗？”

顾夫人气得呵斥，“顾煜年，你闭嘴！”

“您容不下叶柏南，容不下茗儿，您只容得下自己，可罪魁祸首从来不是别人，是李韵宁。”顾煜年掉了泪，“如果不是茗儿告诉我，叶柏南和董事在逐月茶楼密谋，今晚他的阴谋就得逞了，您骄傲的儿子，变阶下囚了。废了我之后，下一个废了舅舅，李家改姓叶了！百年的基业，您有颜面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她一哆嗦，手松了。

顾煜年笑中带泪，笑声粗剌剌，刀割似的。

短短半小时，顾夫人眼睁睁光风霁月的顾公子，这么潦倒，落拓，不堪。

他的眼睛，每一厘抽搐紧绷的皮肤，是怨恨，是怒火，不加掩饰，清晰赤裸。

“我守住李家，救李氏子孙，你们呢？我最亲的人，我的亲姑婆，我的亲妈，你们却算计我，剥我的皮，绞我的肉，是不是我撒手不管了。。。李家败的败，疯的疯，顾家垮的垮，死的死，你们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