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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打开匣子一看，里头一排六个西洋布娃娃，都是半尺长短，虽没上次自己那个日本娃娃大，却是姿态衣裙都不相同，做得也十分精致：&ldo;想必这是广东那边海运来的稀罕物儿，看着一套的，若分出来就不成套了，表妹自己留着顽罢。&rdo;乔连波低声道：&ldo;严家表哥这单送了我，我也不知是何意，想着姐妹们都各挑一个，就先送到表姐这里来了。&rdo;绮年笑笑：&ldo;大约是因着表妹及笄，所以特别送表妹一份礼罢。既表妹这么说，我就腆着脸拿一个了。&rdo;随手挑了个穿深红色天鹅绒宫廷装的娃娃，叫如燕摆到书架上去，&ldo;用块纱罩上，别落了灰。这样的娃娃可不好洗，脏了就糟塌了好东西。&rdo;菱花笑道：&ldo;还是表姑娘识得东西，奴婢们昨儿看了，连认都不认得呢。&rdo;绮年微笑道：&ldo;我也没见过，不过是听人说起过罢了。想来严家表哥久居广东，才能多见这些海外物件呢。&rdo;乔连波叫菱花藕花去帮着如燕等人晾晒衣物，自己在绮年身边坐了，小声道：&ldo;表姐，我接了严家表哥这份儿礼物，是不是――不大妥当？&rdo;绮年心想这孩子又想多了：&ldo;自家的亲表哥，接也就接了，禀明外祖母也就是了。&rdo;又不是私相授受，可有啥了不起呢。乔连波低了头，半晌又道：&ldo;表姐，大舅母可是要给二表哥向韩家姐姐提亲？&rdo;绮年一怔：&ldo;表妹如何知道的？&rdo;李氏确实对韩嫣十分亲近，若是能结了这门亲，自然是好事。乔连波低着头道：&ldo;我是看大舅母跟韩家夫人十分亲近……&rdo;虽然她也知道吴知霄不是自己能想的，但这样一位温文俊秀的表哥近在咫尺，女孩儿家的情愫又怎能丝毫不动？若是吴知霄没成亲，虽然无望却也总觉得有一丝希望，可若是他成了亲……&ldo;二表哥也快十八了，虽说舅舅想着他中了进士再说亲，可也该到年纪了。&rdo;绮年有一点儿可怜乔连波。表哥表妹什么的，很容易出点事啊，尤其像她们这种深闺少女，平日里都难见外男，除了自己的表哥，少女情怀能托付给谁呢？咳，谁还没段初恋呢。乔连波强笑道：&ldo;若是韩家姐姐，那真是好事，恰好表姐与韩家姐姐又是好友。&rdo;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即使不是跟韩嫣，吴知霄也必定是要成亲了。喜欢的人要结婚，但新娘不是我。绮年觉得自己颇能理解这种心情，不过她可不想再多说，万一乔连波没把持住，在她这边掉起眼泪来可怎么办？&ldo;不知道今年过年还会不会放花灯，毕竟正月里才出过一回事儿，今年这灯怕就没那么盛了罢？&rdo;乔连波也知道绮年是不愿意再提这事了，压下几分泪意，点头道：&ldo;今年我倒不想去看了，真是怪吓人的。&rdo;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外头珊瑚笑道：&ldo;章少爷怎过来了？&rdo;随即乔连章的声音道：&ldo;我来找姐姐，姐姐可是跟周表姐在里头说话？那我就不进屋去了。&rdo;珊瑚松了口气，心想这还差不多。虽说是自家表姐弟，到了如今这个岁数也该避嫌了。乔连章这样随便跑到表姐的院子来找自家姐姐已经有点冒失，若再进里屋去就更不好了。乔连波听见弟弟的声音，也就起身向绮年告辞，出了院子便道：&ldo;怎跑到表姐这里来找我？有事叫桃花来叫一声不就完了？&rdo;乔连章撅着嘴道：&ldo;姐姐又到表姐这里来做什么？外祖母又不喜欢表姐，姐姐还是远着些好。&rdo;乔连波吓了一跳，忙斥道：&ldo;胡说，这是谁教你的？&rdo;乔连章低头道：&ldo;吴嬷嬷说表姐对姐姐不好……&rdo;&ldo;别听嬷嬷乱说，表姐对我好着呢。&rdo;乔连波扯着弟弟的袖子压低了声音，&ldo;听着，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说，更不许对舅舅和表哥们说，可记住了？&rdo;一眼瞥见乔连章手在袖子里拿着个什么东西，&ldo;这是什么？&rdo;乔连章摊开手，是个杏子大小的银质镂花球。乔连波皱皱眉：&ldo;哪里来的？&rdo;这东西像是女儿家用的香薰。乔连章眼珠一转：&ldo;阮家表哥借我玩的。&rdo;乔连波松了口气：&ldo;以后不要乱收阮家表哥的东西，快叫人送回去罢。&rdo;乔连章嘻嘻一笑：&ldo;知道了。&rdo;国家兴旺谁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