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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柳绝望地呢喃：&ldo;那不一样，人家有医院……&rdo;可以拍脑ct，有专家，有无菌手术室，但关内呢，电都供应不足。昌东说：&ldo;你要相信神医的技术，什么华佗啊，扁鹊啊，哪怕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也是可以医好人的……&rdo;丁柳昏昏沉沉的，偎依在高深怀里，再没了声音，昌东抿了抿唇，一脚下去，油门踩到最大。一路向西，希望不要错过小扬州才好。‐‐约莫两个小时之后，有城市遥遥在望。相对荒村来说，大得多了，夯土的城墙，南北向横成一道几公里长的赭黄色围挡，但像是新近被火烧过，有好几处大的坍塌焦黑一片。城门洞开，车驶近的时候，昌东注意到有半扇门已经拦腰断裂，砸靠着门洞边一辆翻倒的汽车，这车应该起过火，半个车身都烧得焦黑。希望这里不是个废城。车子疾驰而进，也不知道是不是掠过时的响动太大，有一块挨靠住车身的门板晃了晃，翻跌开来。露出车门上被烧黑了一半的、一朵带枝的窈窕山茶。蝎眼一进城，满目苍黄里，带块块银白。有点像宁夏镇北堡，土城墙斑驳脱落，房屋都是最经久实用的风格，放在从前不显新潮，搁到现在也不会过时。银白色的是高处斜架的太阳能发电支架，偶尔也能看到风力发电的大桨叶，视野高处，有时会拖过凌乱的黑色电线。街面上有人，三三两两，昌东有意识放慢车速，高深从破了的车窗口探出头去大吼：&ldo;医院在哪？医生住哪？这里有大夫吗？&rdo;他也不知道在这该怎么称呼医生，但看路人的衣着风格，除了款式略旧之外，跟现代也没什么两样，心头蓦地升起希望。虽然吼得粗鲁，但看这情势，路人也大多理解，有人抬手指了个方向，昌东车不停，循向而去，高深依然一路见人就问，直到车子在一处二层土楼前停下。高深直冲进去，很快揪拽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出来。那男人探身进来看了看丁柳，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把握不好：&ldo;先……先抬进来吧。&rdo;昌东和高深合力把丁柳抱抬进去，叶流西扶住丁柳的头，以免有大的晃动，忙乱中交代了肥唐一声：&ldo;你看着车！&rdo;肥唐睁着看不见的眼，大声应了一句，然后摸索着去挨个关车门。一进屋，叶流西就失望了。这连那旗镇上的卫生所都不如，墙角立了个两个柜子，一个放不多的西药，说&ldo;不多&rdo;都是抬举了，简直寥落，另一个是中药柜，带格格小抽屉，屉面上写着什么炮姜、桃仁、王不留。桌子上，医用白瓷盘里，放了些手术剪、持针钳、fèng针、合成纤维线等医用器械，丁柳被抬到里屋，那里有张c黄，大概就算是手术台了。叶流西脑子嗡嗡的，听到那个医生在跟昌东说话。‐‐&ldo;要不然你们就去黑石城，那里条件最好，但是很远啊，就算有铁皮车，也要三四天的路。&rdo;‐‐&ldo;手术我可以做，比这更严重的我们都见过，但是照不了脑，会出现什么后果不敢保证……&rdo;叶流西有点喘不过气，胸口滞闷得很，她掀开门口的布帘子出来。街道上没什么人，这地方为什么要叫小扬州呢，扬州山清水秀，还有瘦西湖绕腰，这里跟扬州一点也不像。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是昌东大步出来。叶流西问：&ldo;怎么说？&rdo;&ldo;去不了黑石城，小柳儿没法再耽误时间，我们车上汽油也没法支撑到那，医生保证说，可以把刀取出来。&rdo;&ldo;最严重会怎么样？&rdo;昌东实话实说：&ldo;没法查ct，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只能按不开颅的法子治，后果的话，从轻到重，短时间意识障碍、昏迷、偏瘫、失语，或者死亡。&rdo;叶流西哦了一声。昌东现在顾不上安慰她了：&ldo;我去拿急救箱，我们车上的东西，能顶不少用。&rdo;他忍住了没说，这所谓的&ldo;医院&rdo;，卫生口罩和胶皮手套都欠缺，要靠他提供。掀开后车厢，才发现那个病弱男还晕在里面，昌东拿胶带封了他嘴，缠绑住脚踝，又把没断的那只手封绕在车内杠上，这才拎着急救箱折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