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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精道的很，尤其自从阿念中了案首，县太爷都打听过阿念的亲事呢，她老人家早有对策，拿出家里的统一说辞，笑眯眯道，&ldo;阿念的事儿啊，还是得阿素做主，咱们受阿素的托付照顾这孩子。这孩子有出息，咱们也不算辜负阿素的托付啦。要是别个小事，我应了没啥，可终身大事，阿素如今又是当官儿的，说不得已给阿念预备下好亲事了哪。&rdo;陈姑妈也早听何老娘这般讲过，如今不过是再听一次，倒也并不觉着心下遗憾，笑，&ldo;这也是。阿念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的。&rdo;便不再多问了。及至陈家婆媳告辞，何老娘带着沈氏送婆媳二人出门，望着陈家马车远去了，何老娘并不回家，与沈氏道，&ldo;我同阿余出去溜达溜达，总在家里，怪闷的。&rdo;沈氏笑，&ldo;好。&rdo;何老娘便带着余嬷嬷威风八面的出去溜达了。自从阿念中了案首，何老娘就特爱出去溜达，尤其哪儿人多她老人家就去哪儿，去了之后，必要拐弯抹角的说一说读书那些事儿。她一提这个，虽然案首一年一个不算稀罕，可阿念年纪小啊，自然有人奉承，这一奉承，唉哟，可算如了何老娘的意啦。她老人家就开始谦虚了&ldo;不算啥！&rdo;&ldo;侥幸侥幸！&rdo;&ldo;嗨，运道好！&rdo;，然后人家必然说，&ldo;什么叫不算啥！不算啥，还案首呢，这要算啥，就得状元了吧。&rdo;或者&ldo;侥幸的多了去，中秀才能说侥幸，中案首再说侥幸，也没见别人侥幸啊！&rdo;再或者&ldo;运道好，运道好也得有才学啊！不然光运道好能有什么用，没才学能中状元！&rdo;何老娘那叫一个身心舒泰。孩子们回家时，何老娘还没回家呢，何子衿还问，&ldo;祖母又出去显摆了？&rdo;何恭笑，&ldo;这叫什么话，你祖母年岁大了，爱热闹。&rdo;何子衿抱着俊哥儿掂了掂，&ldo;这显摆的，孙子也不要了。&rdo;沈氏笑着吩咐丸子去寻一寻，也不必寻，何老娘见天黑自己就牛气哄哄的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眉开眼笑道，&ldo;飘香居掌柜非要给，说是新做的状元饼，唉，不收像不给他面子似的。&rdo;何恭道，&ldo;怎好白要人家点心？&rdo;立刻就要谴小福子给人家送钱去。何老娘将嘴一撇，拦了小福子与儿子道，&ldo;难道我是那等爱占人便宜的，我让阿余给柜上放下了二十个钱，只多不少的。&rdo;也不知怎地生来这等傻儿子，就不知占便宜哩。何恭一笑。何老娘坐着喝口水，连忙问阿念，&ldo;银子领回来没？&rdo;阿念道，&ldo;领回来了，给子衿姐姐了。&rdo;何老娘立刻瞅向自家丫头，道，&ldo;这银子可得妥妥的收起来，不如我着人打听着，看哪儿有地卖，再置二十亩地足够的。&rdo;何子衿早与阿念商量过了，道，&ldo;先给阿念买个小厮，余下的暂放着。置地的话不急，待秋收了一并说。&rdo;何老娘想了想，&ldo;这也成。&rdo;总之银子落袋为安，可见书院还是有信誉地。因是阿念的银子，何老娘没好要来自己保管，只得再三叮嘱自家丫头，&ldo;一定把银子收好了啊。&rdo;&ldo;知道。&rdo;何子衿信心满满，&ldo;包管贼来了都找不着。&rdo;何老娘啐，&ldo;真个狗嘴吐不出象牙，啥贼啥贼！家里不断人，哪儿来有贼！&rdo;何子衿道，&ldo;我就那么一说。&rdo;又说何老娘，&ldo;自从阿念考了案首，我就发现您老人家脾气见长，比案首还牛气哪。&rdo;&ldo;屁！&rdo;何老娘忍不住笑，心下一阵臭美，对沈氏道，&ldo;饭好了吧？开饭吧。&rdo;其实阿念中案首一事，也不只何老娘一人牛气，大家都高兴。连三姑娘在胡家的待遇都见长，这并不是说以前胡家就待三姑娘不好了，只是何家门风水挖人祖坟啥的，在何子衿前辈子也是大事啊。何况如今，挖人祖坟不亚于杀人父母。好在，这倒不是把她祖父的坟挖了。可一听何老娘这话，也都吓了一跳，沈氏忙把何恭叫过来了，何老娘愤愤，&ldo;我今儿去东头儿三旺家说话，听三旺他娘说的，就是三婆子干的！她早就眼红咱家！&rdo;何老娘说着就招呼何恭何子衿抄家伙去三太太家打架，敢坏她老头子风水，打成烂羊头是轻的。何恭道，&ldo;先去看看父亲的坟冢给挖成什么样了！&rdo;这才是最要紧的啊！何老娘也很不放心老头子的坟，立刻让小福子去雇马车，准备这就坐车去看坟。三姑娘劝，&ldo;姑祖母也别急，先去坟上看看，再知会族长家，我叫碗豆回家叫些人手来。&rdo;打架得人多势众才成啊。何老娘还记挂着三姑娘有了身子，交待一句，&ldo;你跟你婶子守家里。&rdo;带上儿子与何子衿，又让小福子拿上铁锹、锄头，坐车去了祖坟。何家也是碧水县一不大不小的宗族，坟地都埋一处地界儿，还有个看坟的老族人，无儿无女的，族里安排他看着祖坟，每月拨给些钱米，也够他花销。这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在家族同辈中排行第七，何老娘叫他老七，何恭便喊一声七叔。何老娘先去看老头子的坟冢，清明刚过，坟冢刚刚清理过，坟尖上还压着烧纸，前头放供香的青砖板打扫的干净，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何老娘转了一圈儿，指着何祖父坟后的一条被家人踩出的窄路道，&ldo;看，这里有人挖过！&rdo;何恭何子衿连忙过去看，果然是有人挖过土。挖的不多，也不深，说是水沟有些勉强，但碧水县多雨，此地凹了，容易积水也是真的。如今就积了两洼水。何七跟过来，指着何祖父坟冢斜对过的一处坟冢前的一株小槐树道，&ldo;东头儿三哥（三老爷）给他家老太爷坟前植了棵树，说是请大仙儿看过了，植了这树，有利风水。种上树，觉着土有些不够，就挖了两铁锹。我还劝三嫂子了，哪里劝得住。&rdo;何恭的脸当即就黑了。他素来性子温文，也并不大迷信，但神鬼之事，敬而远之倒罢了，如今有人动他祖坟的风水，实在欺人太甚！何老娘恨恨地，&ldo;这事儿不算个完！&rdo;抄起一铁锹，过去咔咔两下，就把三太太家祖坟前的新植的小槐树给拦腰铲断了。还指挥何子衿，&ldo;傻站着干甚！抄家伙！&rdo;何子衿两辈子也没这种经历啊，她想了想，反正是别人先挖她家的土。何子衿也就入乡随俗的抄起铁锹，又把土挖回来填好路，还多挖两铁锹，把何祖父后头的窄道垫高了些。何老娘往三太爷坟前啐一口，&ldo;三叔诶，你前世不修啊，修来这等孽障儿孙！您老别怨我，谁叫你家先挖我老头子风水哩。要怪就怪老三他们不开眼！哼！&rdo;转头又带着父女俩给老头子烧了纸，絮絮叨叨的告讼一阵，&ldo;老头子诶，在地下好生跟三叔说道说道，当初怎么教导儿孙的。哼，早知他家眼红咱家兴旺，敢挖咱家的土，一会儿我就跟族长去说道说道。你在地下也加把劲儿，今儿晚上去问问老三两口子，到底安得什么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