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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吾道：“照片……”我爸道：“你不会跟人处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照片吧？”满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僵住了，我使劲一扛娃娃，娃娃明白这是我向她发送的求救信号，她硬着头皮站起来道：“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娃娃——”我妈敷衍道：“哦你好……”随即一愣神道，“看你年纪还在上学吧，你怎么跟小强认识的？”“我……”娃娃引火上身却还没想好退路，一个劲儿瞪我。这时哪吒沉着道：“我们都是小强哥的读者！他写的书我们都可喜欢看了！”“对对！”娃娃道，“我们都是他的读者。”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儿子写的书有人追捧，四老都乐呵起来，我爷爷随口问：“对了，小强写的都是啥内容啊？”娃娃如数家珍道：“您孙子的书您都没看过吗？说贞子跑他家里去了，贞子您知道吗？哦不知道啊，就是一个外国妖怪，然后女法海就出现了，外国妖怪和女法海都爱上您孙子了，俩女人开始斗法！”她可不是熟么，这后面的情节基本是我们俩的共同创作。我爷爷瞪大眼睛道：“那可不能让外国妖怪占了便宜去！”我奶奶则云里雾里道：“你们说的都是小说里的内容吧？”我小声道：“反正实际上也差不多，本国妖怪翻天了都！”我妈忽然警惕地问娃娃：“你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跟着一个写书的到处瞎跑？”“呃……”娃娃自知年纪是硬伤，不知该怎么应付了。李靖道：“她是我侄女，平时喜欢看小强的书，过年没事就带她出来玩的。”“哦。”我爸问，“这小老弟在哪里工作啊？”这下轮到李靖抓瞎了，他这个岁数要说无业肯定得被人当成二流子，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哪吒道：“我爸他是一个公司安保部的部长。”陈塘关的总兵嘛，工作性质差不多。我爸恍然道：“哦，保安头儿啊。”老头在工地上干了一辈子，这种名号自然理解得十分透彻。他左右一扫，眼光又瞟到杨戬身上了，杨戬马上自觉举手道：“我是研究生物物种的，过完年马上要去西藏寻找新的物种去了！”我爸满意地点头：“这小伙子一看就成器，考研慢慢来，屋里热，你那个头套先摘了吧。”杨戬头上还戴着“考研”的头箍呢。吕洞宾不等别人问先自我介绍道：“我分管一些旅游上的事儿，咱们这的吕祖庙就归我管。”我见这顿饭吃得险象环生，忙打开电视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结果里面正在演逢年过节必播的经典剧目之一——《西游记》，这会孙悟空刚大闹完天宫，正在和二郎神比试百般变化，稍后哮天犬一上孙悟空就该被暗算了。我爷爷扫了两眼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这个二郎神，自己也是苦出身，居然还帮着别人整猴子，这不是缺心眼吗？”杨戬愕然，我赶紧说：“体制，这不是被体制同化了吗？”我爷爷撇嘴道：“我要能见着他还就得亲口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我奶奶拍了老头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杨戬郁闷道：“小强说得没错，就是被体制同化了。”我爷爷呵呵一笑：“整的你是二郎神似的，我看吶，这二郎神就剩二了！”杨戬默默地把筷子放下道：“小强要不……我先走？”吕洞宾幸灾乐祸道：“人老爷子又没针对你，他也不知道你就是二……哈哈。”我赶紧换了一个台，这回好，正演《八仙过海》呢，我爷爷筷子一指，乐呵道：“这个好。”吕洞宾也跟着显摆：“看见没，到底谁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神仙？”接着我爷爷又放话了：“这个吕洞宾呐，也是有点意思，明明和何仙姑俩人不清不楚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杨戬噗嗤一声乐了，吕洞宾幽怨道：“要不咱俩一起走？”李靖小声道：“我看咱仨一块吧，一会要演《哪吒闹海》，以这老头的脾气还指不定怎么损我呢！”老领导这顿饭吃的，怎么说呢，虽然有波折，但总体就算很圆满很温馨吧。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妈拉住我的手道：“小强我跟你说几句话。”“诶，您说。”我妈先问我：“你和卢拉没闹别扭吧？”“没有啊。”“那就好，我是怕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朝三暮四的别是吹了也不告诉我们。”我失笑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话说……”我试探道，“我和卢拉要是真吹了您准备怎么着？”我妈叹口气道：“还能怎么着，死给你看呗。”我吓了一跳道：“别价，我们好着呢。”我妈嘿嘿一笑道：“逗你玩呢，你妈就那么眼皮子浅？”我擦汗道：“能不这么开玩笑吗？”“其实吹了就再给你介绍呗，只不过我和你爸认识的都是啥人你也知道，有没有卢拉这样的成色那就不好说了……”我急忙摆手：“不用您二位操心！”我怎么听着这句比上句还恐怖呢，我妈这是一边在工地给人做饭一边帮我物色对象，我这边只要一传出和卢拉分手的消息她那立马找个村妞顶上！我妈手里摆弄着一个红包道：“本来见面礼都给你准备好了，谁知道卢拉没来。”我笑嘻嘻道：“我转告她，让她先心领。”我妈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道：“再有，小强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干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事儿，妈盼媳妇是盼媳妇，可不是不懂事的老人。”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这又是说的哪出？”“那漂亮姑娘刚和对象分手，我见了都动心，你能没啥想法？”“你说小六啊？”我好笑道，“您放心吧，我跟她就像兄弟一样——”我小声说，“主要是她爸人缘可次了！”我妈凝神道：“这姑娘我倒是真没觉得什么，那个叫娃娃的孩子跟你到底是啥关系？”“怎么了？”我妈盯着我道：“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啊！”“眼神怎么了？”“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狗看骨头？”我妈摇头：“还不是狗看骨头，对了，像是狗看自己的饭盆！那种眼神！”“狗看饭盆？”我想象了一下，感觉出自己跟狗打交道还是少……我妈很严重道：“她可还是个小丫头，你得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使劲点头：“您放心，我们清白着呢！”我出去以后众人正在门口等我，娃娃冲上来问：“你妈跟你说什么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娃娃往后一躲道：“你干什么呢？”“没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狗看饭盆的眼神到底啥样的。我问他们，“下一步去哪？”刘小六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一起去给我爸拜年。”我问李靖杨戬：“你们也去？”李靖嘿然道：“还是得去一趟，毕竟他是我们的领导。”杨戬道：“我反正是无所谓。”刘小六道：“你怎么能无所谓呢，过年难道不应该给当舅舅的拜年吗？”娃娃笑道：“二郎神肯定是怕他大舅问他有对象了没。”杨戬瞪起三只眼道：“我怕什么，舅父是有意把嫣儿嫁给我的，要问也是我问他什么时候帮我们完婚！”刘小六跺脚道：“你就知道落井下石！”杨戬道：“是你逼我的！”我生怕刘小六下一句说出什么不和谐的话来，急忙劝道：“算了算了，要去咱就一起去。”李靖道：“咱们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再去？”我瞪眼道：“军中反腐正在劲头上，你这是要顶风作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