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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洼子那儿都传疯了,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有我好看吗?”不知为什么,她全身痉挛起来。“你要是收了她,就一并收了我,否则,一切你看,我不会饶了你,如果你不收她,我会自然而退,我比她差哪儿?跟太太我没法比,跟她略胜一筹,是不是?我在梁山上等你!”
“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了!”
“这就是你就要跑来的原因?你让我为难了!”黄兴忠捏了一下鼻子上梢。
“麻烦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老爷,要快,天就要大亮了!太太起来就尴尬了!”刘中天急得不行!
太阳爬上来,霞光万道,黄兴忠把吴秀枝送到在门外,“保重!”一抱拳。“我决不食言,如果有二,你绝不是三!”泪在眼眶打转转,狠命咬下嘴唇。
泪水绷不住,弹出来,那张执着的脸,风情万种,“可以抱一下吗?”目光痴痴且执着,象钉子,更像一枚随时要射出的箭,“以你黄兴忠的名望,其实你可以有三妻四妾,谁又能说什么?你为什么迈不开那一步?她究竟什么地方让你望而却步?我很想见见她,了解这一切,就近在咫尺,你不会让我见她是不是?她一如泰山,和你一起经过风,历过雨,她的地位,别人无法撼动,她可以拥有一切,别人想分一杯羹,只是一小杯,都不可以!她的脚大,不影响她的审美,她身宽体肥,不影响你对她的爱,是吗?我走过,但也错过!……”
“非要那样?”黄兴忠扭头向里,花墙下,就站着陈梅梅,在他的余光中,轻轻一瞥,就一览无余,吴氏火急火燎,不计成本,来到黄花甸子,心碎碎如同一堆玻璃碴子,神伤到筋骨炸裂,“这一抱可否暂欠?去吴洼子连本带利还你!”再看一眼,陈已经不见了。他的泪落了一堆,男人有泪不轻弹,弹起来,就扑簌簌如雨而下。
“黄兴忠,记住你的话,我在吴洼子等你!”女人一片身,象一张扑克牌在空中翻转,泪滴到衣襟上,落在那一朵朵盛开在衣服上的桃花里,不是三月里小雨,不必淅淅沥沥,长发在风中荡漾,吞不下这荡气回肠。
黄安拉上满满一车酒,马儿悠闲踢踏。
“你也是!你们都好好的,多保重!”她跳上车辕。
“她是那个她吗?”黄铃没头没脑问一句。
“你猜!清风戏明月!”黄兴忠甩出个响指,溜了。
陈梅梅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相信:刘中天的经不起推敲的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迷一样跌进她心中,象个疙瘩,自此,陈梅梅心无法安放,车轮在雨后的地上,留下了扭曲的痕迹,车走响水坝,要经过北风的家,给北家留几坛酒,这是黄兴忠的吩咐。
2
一路上,两个时不时不着边际聊着天,没有主题,只是为了打发这空寂,时至午饭前,过了响水坝,到了北家,他们到达时候,北风父子不在家,他们到塌河谷地,去打猎了,李莲云一个在家,卸完十坛酒,就上路了,她要给钱,黄安摆手:“这是为了酬谢北师傅的,不用给钱!”从北家出来,酒腾出地方,吴秀枝就用薄被盖住酒,仰躺在那上,他们没有去焦原镇,而是从焦原北侧,一个叫徐家凹过去,日头偏西,吴秀枝回到了吴洼子。
北风回家,看见酒,问明情况,才知黄家来过人,不无慨叹:“黄老爷这人够意思!”
“你别心让猪油蒙了,当初,可是说好的,他要把大女儿嫁过来,你帮他灭了单氏,他不会没提这茬吧?”李莲云说,“你冒这么大风险,帮了他,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他那就是随口一说,你也就随耳一听,你还当了真?就算他肯履行诺言,我们家能养活人家吗?人家锦衣玉食,又识文断字,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是另一说,他履不履行诺言,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不拿豆包不当干粮!”李莲云嘟着个嘴,“都是听了他的话,连清萍如今都不肯上门了!”
“谁说的?她是踮着脚,等我家给她台阶下!”北风有些生气。
其实,他们说话的时候,乔清萍就在北家身后,进退两难。
斩一风坐在那里,手中把玩两个核桃,这时门外有人进来通报:“斩爷,外面有人找!”
“谁呀?”他眼皮都不翻一下,正在想事。湖河帮雄居东城,一直掌管着码头黄金水道,湖是莫明湖,河是北门河,势力范围差不多大半个东城,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各种势力一直仰湖河帮鼻息,在夹缝中安身立命。日本黑龙会本就是在中城,平时足不出户,如果真有事,要经过大栅栏那儿,得支会湖河帮。
自从上次火迸事件后,黑龙会消停一阵子。
大栅栏那儿湖河帮就加强了那里人手力量,这明显压着日本人一头,要想运点东西,不得不舍近求远,到西城求沈丘,这个人地痞无赖出身,一向翻脸比翻书都快,一般人忌惮三分,东城也繁华许多,不到万不得已,斩一风就不出头,一般交给柴烈和柴东进,他们虽同一个姓氏,辈份柴烈长,性格也迥然不同,柴烈睿智,柴东进勇猛,柴氏爷们儿,撑起湖河帮一片天。龚格作为湖河帮老四,睿智不足,勇猛有余。
“不认识!”
“中国人?日本人?”
“好像是株式会社的!”
“回了,不见!”
“斩爷,斩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过去三四年,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因为误会,起了干戈,我们何不坐下来,化干戈为玉帛?你也知道:帝国的力量不容小觑,日中一战在所难免,这是军人们的事,是国家的大事,你我左右不了,没有千年的战争,只有千年的生意,不论将来谁是这片土地上的当家人,都还是要吃饭的是不是?”浅仓次郎笑眯眯的,这笑里藏着奸,藏着坏。
“出去!出去!我没功夫和你废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意概如此!我不能坏了规矩!”手加快了把玩核桃的速度,闭上了眼睛,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吐一个字。
“斩爷,你是做大事的人,你怎么能……?”
“我姓斩,手起刀落,是我一贯的风格!多说无益,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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