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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每说一次大概的方位，顾东脸上的神情就变幻一下，也越来越沉默，就算是他们打尖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说。

顾雅箬没什么形象的，懒洋洋的半躺在马车内，眼光看向李斐，神情似笑非笑。

李斐被她看的不自在，敲了敲车厢，一个卷轴立刻被递了进来。

李斐接过，慢慢的打开，一副地图呈现在他的面前。

顾雅箬坐着没动。

“我们去江南什么地方？”

李斐问了一句。

顾雅箬没回答，扬声道：“福来，赶上去，问问大伯母我们具体去什么地方？”

福来应了一声，催马赶了上去，如实的询问。

马氏想也没想的回答：“去南宁城！”

她的话落，顾东的脸色成了灰色。

马氏坐在马车内，没有看到，却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晚上住宿的时候，吩咐伙计给打了水来，她亲自端到顾东面前，伸手就要给他脱鞋袜。

顾东躲开了。

马氏抬头看向他。

顾东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情绪，有害怕，有疑虑，有担忧，有焦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马氏心头涌上了酸涩的情绪，缓缓站起来，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顾东的面前，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当家的，你有什么话便问吧，我会全部告诉你。”

“你……”

顾东开口，声音沙哑，想要问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口，想问而又不敢问。

马氏温婉的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看着她温和的面容，顾东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问：“你是不是江南人？”

马氏点头：“江南南宁人，我们现在要去的便是那个地方。”

顾东的脸色白了一分。

“你……”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再次艰难的问出口：“你这次是回家吗？”

说完，眼睛紧盯着马氏，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马氏笑着摇头：“我嫁于你时，没有撒谎，我确实没有了任何家人，我此次回江南，真的只是单纯的回来找绣娘，找到后，我们便回去，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

顾东的眼里有了亮光，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很快灰暗了下去，嘴唇张了几张，才终于艰涩再次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流落到清水镇？”

马氏静静的看着他。

顾东心里绷紧。

好一会儿后，马氏才缓缓开口：“当年，我家里出了一场变故，家人全部遇难，只有我幸存了下来，我本是去投奔亲戚，谁知走到半路，身上便没有了盘缠，我浑浑噩噩之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了清水镇的，现在想来……”

说到这里，马氏伸出手抓住顾东的手，温柔而又感恩的说：“现在想来，大概上天是为了让我遇到你。”

顾东的脑中轰的一下，似有什么炸开了，炸的他心花怒放，满心喜悦，嘴也不由自主的咧开了。慢慢的，越咧越大，最后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后，憋出一句话：“我、我给你洗脚！”

第二日，众人明显的感觉到了顾东的不同，嘴角一直咧着，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眼睛是不是的朝着马氏身上瞟去，那样子就像刚娶了新媳妇的毛头小伙子，心情飞扬的压制不住。

走了大概二十多天以后，终于到了江南。

和北方的寒冷天气不同，江南现在正是气候宜人的时候，过往的人们都穿着薄薄的衣衫。

顾东看的惊奇不已，看看自己身上厚重的衣衫，再看看人们单薄的衣衫，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热了。

“当家的，找个地方停一下马车吧，距离南宁城还有多半天的路程，我们今日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你们到处去看看，顺便买几身单薄的衣衫。”

顾东将马车停在一间华丽的客栈前。

马氏下了马车，顾雅箬和李斐也随后跟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