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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感叹，&ldo;真不知是不是他家的风水格外好，孩子们一个个水灵灵的，三姑娘就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子衿你是见过的。她如今还小，过两年大些，相貌绝不比三姑娘差。&rdo;何忻笑，&ldo;这有什么，咱们康姐儿也标致的很。&rdo;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李氏笑，&ldo;这倒是。&rdo;何忻将事情看得透透的，人也明理，长媳杜氏则不这般想，她简直恨透了三姑娘。其实，这与三姑娘有何相干，只是，越是无能的人越会迁怒罢了。得罪不起陈家，觉着三姑娘是个软柿子，自然要捏一捏的。且杜氏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她与丈夫道，&ldo;你还记不记得那回我带着珍姐儿去芙蓉寺与陈家大奶奶相看，也是叫孩子们见个面儿，不做盲婚哑嫁。我可是眼见子衿她娘带着她家那两个丫头在一块儿的，说不得早便有了首尾。咱们珍姐儿这样的老实丫头，如何比得上那等狐媚有段！&rdo;何汤皱眉，&ldo;这事且不急，我跟父亲商量后再说。你管住你的嘴，珍姐儿就够不痛快了，你再这样叨烦起来没个完，还叫不叫闺女活了。&rdo;&ldo;我又不会在闺女面前说，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你跟父亲说一说这事儿。&rdo;何汤道，&ldo;太太不是去了恭五叔家，说没这事儿么？&rdo;&ldo;太太早便跟恭五婶交好，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她信什么，说不得是给蒙蔽了呢。&rdo;杜氏早有结论，她已断定三姑娘就是狐狸精投的胎，道，&ldo;你是没见过三姑娘那样貌，也不知怎么就生得那般妖妖调调的，一看就不是正经闺女。&rdo;何汤道，&ldo;好生宽慰着珍姐儿，狐狸精的事儿不要跟她提，亲事不成倒罢了，倘成了，倒叫孩子心里别扭。&rdo;&ldo;咱们丫头你还不知道，她比我还精呢，她能不知道？早知道了。&rdo;主要是杜氏这张嘴实在不严谨，早同闺女说了。何汤一叹，&ldo;叫她莫急，我总不会叫她吃这个亏。&rdo;杜氏此方不说什么。何汤与父亲何忻说这事儿的时候，倒是给何忻说服了，主要是何忻说的有理，何忻道，&ldo;你恭五叔年纪比你还小两岁，你自己琢磨琢磨，他是不是个老实人？今儿是叫康姐儿她娘亲自去问了，再说，先时咱们也着人打听过这位三姑娘，若她实有手段，咱们怎会打听不出来？可见的确与你恭五叔家无关。&rdo;何汤道，&ldo;那阿志怎会跟着了魔似的……&rdo;&ldo;这有何稀奇，男人哪个不好色。&rdo;何忻道，&ldo;陈志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听说三姑娘相貌极佳。他少年慕艾，稀松平常。只是为个女人这般糊涂，先时倒是高看了他。&rdo;陈家这事儿，闹得何忻心烦，他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一棵树上吊死。何汤却是极想结这门亲的，道，&ldo;陈志年少，经的见的少，故而一时糊涂罢了。倘他能明白，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咱们县里比他更出挑的少年，也不多。&rdo;关键是家里有钱，还会念书！何忻道，&ldo;还是暂放一放，珍姐儿今年才芨茾，也不必急。这亲事，自来是男家赶着女家，没有女家上赶着男家的。便是为珍姐儿日后着想，也别叫你媳妇太热乎了。陈家不提，咱们也别提，我再瞧瞧，若有比陈家好的，也不是非陈家不可。&rdo;何汤虽对父亲续弦有些意见，不过李氏这些年很识趣，且只生得一女，如今李氏也进门儿这些年了，何汤对李氏向来是恭敬的带着些疏离。他素来信服父亲的眼光，听父亲这般说，心思也活了，恭敬的应下。只是杜氏不甘心，何珍珍紧攥着拳头，咬牙道，&ldo;世上也不只陈家这一棵老歪脖儿树！只是丢不起这个脸！难道我是他家想相看就相看，想不要就不要的！&rdo;杜氏忙拉开闺女攥着的拳头，见因用力太大，指甲刺破掌心，流出血来。杜氏心疼的紧，一面吩咐丫环去拿药来敷，一面开解闺女，道，&ldo;何苦生这样的大气！你爹说的对，难道就没别的好人家了？我还看不上那陈家背信弃义哩！&rdo;何珍珍垂眸思量，任母亲给她敷好药，也没再说什么。两家正因陈志心烦的时候，不想陈大奶奶接着闹出一大雷，当下把两家雷了个好歹。陈大奶奶哭哭啼啼的跑到何家求三姑娘发发善心，别再搅和她儿子的亲事了。三姑娘当下脸就绿了，立刻道，&ldo;实不知大奶奶这话从何说起？你家公子我拢共没见过面！如何能与他有什么牵扯！大奶奶别是认错了人，赖到我头上！便是您不在乎脸面，我还得要脸呢！&rdo;陈大奶奶见着三姑娘也火大，眼泪也不流了，气冲冲的问她，&ldo;你说得清白，那怎么阿志就非你不娶了！&rdo;这狐媚子的德行，一看就是会勾引男人的！三姑娘气的了不得，冷笑，&ldo;我怎么知道令公子在想什么？您这当亲娘的都不清楚，倒来问我！你问问姑祖母和婶婶，我倒是认不认得你家公子！我好端端在家里坐着，大奶奶这是来做什么？我是哪里得罪过你，叫你这般来败坏我名声！&rdo;&ldo;你有证据就拿出证据来，平白无故的来我家里撒泼说这些胡话，你干脆一刀捅死我罢！&rdo;说着，抄起做针线小笸箩里的剪刀就塞陈大奶奶手里，陈大奶奶哭天抹泪有一套，这上头却没啥胆量的。三姑娘拿出不要命的态度来，陈大奶奶枉活这一把年纪，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给三姑娘震住的，陈大奶奶厉声问，&ldo;当真绝无此事！&rdo;三姑娘指天起誓，&ldo;若有此事，便叫我天打雷霹，不得善终！若无此事，大奶奶冤了我，大奶奶敢不敢也照样起个誓给我！&rdo;平日里看不出来，一遇着大事，三姑娘性子里强硬的那面儿便显了出来。陈大奶奶嘴唇动一动，她是不敢起誓的。这会儿工夫，何老娘也明白事情原由了，指了陈大奶奶道，&ldo;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好端端的这是来做什么？你婆婆知不知道你过来！&rdo;陈大奶奶抹一把泪，&ldo;舅妈也体谅我做娘的心吧，阿志简直是失心疯一般，非三丫头不活了。&rdo;三姑娘冷声道，&ldo;得了失心疯就去找大夫吃药，大奶奶来我家有什么用！我家又没大夫！&rdo;陈大奶奶险给她噎死，道，&ldo;你这丫头，无风不起浪，若不是有个影儿，阿志怎会就你不可了！&rdo;&ldo;你家的事，如何与我相干！我誓都起了，还要怎么着，莫不是不逼死我不罢休了！&rdo;三姑娘道，&ldo;你再逼我，我就是死，也得撞死在你家大门前！给你家好生扬一扬名声！我把话撂下！大奶奶也是有闺女的人，今天有人敢坏我的名声，明儿个令爱嫁人，别怪我跑去说有人为令爱要生要死！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奶奶还是别以为我太好欺负！&rdo;陈大奶奶彻底给三姑娘噎死了……她怎么来就怎么回去了。何老娘气得了不得，陈大奶奶走了好半日，何老娘还骂呢，&ldo;这脑子不清楚的婆娘，吃错药了吧！&rdo;待骂一阵，何老娘方回头问三姑娘，&ldo;你真没事儿吧！&rdo;三姑娘骤然发狠，&ldo;她敢坏我名声，要她命！&rdo;何老娘给她吓死，连忙道，&ldo;快别这样。我跟你婶子去你姑祖母家走一趟，总得问个明白，不能这样糊涂着。&rdo;因三姑娘爹娘活着时活的不大体面，三姑娘的成长过程中，何老娘是下过大力气给三姑娘灌输荣辱观的。这几年看下来，觉着三姑娘早在她老太太的培养下，脱离了那对恶心爹娘的低级血统，有了她老太太的高尚节操。故此，何老娘也不大相信三姑娘跟陈志有什么。而且，后来陈志再来何家，三姑娘都是避回自己房的，当真是说话见面儿都有限，如何陈志就发了疯呢？何老娘素来是个偏心的人，在家里孙辈中，她最偏孙子何冽，不过，有陈志比量着，何老娘自然是偏心三姑娘一些。再者，何老娘活了这把年纪，如何不知名声重要。她家里不只三姑娘一个闺女，这会儿便是心下有些埋怨三姑娘平惹是非，可她亲孙女何子衿小同学还小呢，万不能真叫三姑娘坏了名声，以后亲孙女的亲事便要艰难了。何老娘同沈氏道，&ldo;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咱们这就去走一趟，总得说道个明白！&rdo;&ldo;母亲说的是。&rdo;沈氏脸色亦是极难看的，心下真是烦透了陈大奶奶，咬牙道，&ldo;原就知大嫂子糊涂，却不知糊涂到这步田地，别是她自己得了失心疯吧！&rdo;婆媳两个也顾不得怎么收拾，便去了陈家。陈姑妈太阳穴上贴着两贴膏药，病歪歪的靠在榻上，何老娘一见顾不得说陈大奶奶的事，连忙问，&ldo;姐姐这是怎么了？&rdo;陈姑妈叹，&ldo;还不是叫那孽障给气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