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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哀怒乐（第1页）

“那是何物？怎生的如此庞大？”

疯子左眼流转盖上冷光，不住地向远方那通天黑影看去，冷光拨开阻碍视线的茫茫白雾，黑影的真身映入他的目中。

若说天高三千丈，此物当占二千五，纯粹透体的漆黑钢铁铸就一身，哪怕相隔数远也可清楚看得它身上一层接一层的螺旋之纹，如一道道宽大河流盘在其身，铺天盖眼的身躯其顶似是座巨大火场，火光冲天亦可见浓烟滚滚。

螺旋纹的身躯呈倒锥状立在大地上，不断旋转着，不时从底下发出轰鸣声震颤大地，远在疯子二人之处也可听到。

叼着的香烟轻吐烟雾，同远方巨大之物的冲天滚烟相映，拉低的帽檐看不到胡叶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似乎也在注视那庞大黑影。

“拉蒙斯之顶，烟灰客们搞出来的玩意，像这样的东西他们还有两个，一个在北边雪脉中，一个在南边黑夜原，还有一个就是面前这个了。”

“烟灰客花了数十年造出来的三个巨大钻头，在灰烬佬的指挥下，想用这个钻通大地来打通世界和外面的联系。”

“打通联系？”

疯子突然想到了被锁死的道口，六道波动后所有介子之所以断了联系便是因为道口被锁，唯有当某个介子或者八百律消逝才有所感知，灰烬佬既然是八百律，那他应当是想借由这巨力来破开道口。

“这厮倒是会想，用五行为根本的介子中诞生出的物质来突破道口，这般做倒也不是不行，若是有得耐心···”

疯子视线一转看向胡叶，看不到她的脸，只知她也在看那通天钻头，默默无声毫无开口再言之意，有种疯子闻不出的情绪充斥满她身。

“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不成？”

胡叶没有开口回应疯子的话，燃着的烟头在帽檐下起伏着向前移去，香烟只顾着自己的燃烧，它的主人沉默不语。

疯子眼看胡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撇撇嘴索性不再询问，安静跟上她的脚步。

随着两人的移动，同那通天钻头的距离愈来愈近，渐渐地能更加清晰的看到它身躯的微笑之处。

四根奇粗无比的黑铁柱斜斜抵住钻头冒着浓烟的顶部，似用以支撑它的身躯，好让钻头朝下工作着，数十人环抱不过的铁柱之上有着长长的阶梯，从底部直延伸到顶至焚烧之处，数之不尽的人影在通天长阶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如无数攒动工作的蚂蚁一般。

随着距离的缩短，疯子渐渐看清阶梯上细致之景，阶梯之上的人皆是身有残疾，或手脚残缺或仅剩半身或头颅不见，皆用破破烂烂的机械装置用以代替。

而每个人来来往往皆在向上输送着一袋袋人性漆黑袋子，送到钻头顶端的焚烧场投入，袋中所盛之物不言便知。

“那就是，烟灰客？怎么感觉和酒馆里那几条狗不一样？他们的魂味都不一样。”

“酒馆里那几条连烟灰客都算不上，顶多算烟灰客雇来的狗爪子，只要他们帮烟灰客干活到死，死后烟灰客能给他们留块好地埋着。”

胡叶显然对两者都相当嗤之以鼻，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中带着一丝厌恶之感，疯子很敏锐的闻到了她的情绪，眼睛不禁微眯。

细雨帮作计时，两人步伐渐近，俨然已经十分靠近巨大钻头，数十米外便是其中一根支撑柱的落脚点，胡叶和疯子不知何时将马匹收起，伏在一处低矮土坡上观察着不远处在通天支柱下忙活的烟灰客。

宽愈数十米的钢铁支柱深深插在泥土中，全然看不到翻新的泥土，好似在这已然许久，蚂蚁一般来往的烟灰客们在其周围来来往往，将堆积在铁柱边的尸体塞进黑色长袋中好输送上去，不时还能看到大量烟灰客背着更多的尸体赶来放到尸体堆中。

疯子看向那数量庞大的尸体堆，粗略看去恐有数百具之多，况且这样庞大的堆积还有数十之多，尸体中皆是缺胳膊少腿的人，身上全然看不到一点机械。

“这地方的人死后若是不能自个儿挖个深点的坑，把自己埋好一点被烟灰客找到的话，基本难逃被掏出来当燃料的命，”胡叶在一旁开口说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根通天支柱，“真是帮可怜虫，连给自己烧了都做不到，这破地方的火全是由灰烬佬掌控着，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没办法用火，看到没，就因为这个，连自己死后火化都做不到。”

“其他人没法用火？嚯，看来你藏着的东西可不得了，八百律的权能都影响不到你。”

疯子咧咧嘴，打趣胡叶一句，他想起刚醒来时胡叶用黑铁棍做燃料点燃的火焰，既然灰烬佬的八百律权能把这个世界的火尽数掌控了，那胡叶还能用显然她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可以不受影响。

“藏？呵，我可没想着藏，只不过我没说过罢了，”胡叶轻笑一声掏出香烟叼在嘴上，右手指尖窜出团小火苗点燃香烟，“反正你有得机会晓得，我为什么要直说出来。”

“得，随你便，不过咱们来这里干什么？你莫不是要毁了那玩意？”

疯子这般说着指了指远处遮天盖日正在运作的巨大钻头，两人身下的土地甚至不时阵阵颤动。

“不，咱们绕过去，到另外一边撑着这玩意的另一根柱子那，那边有座老城，应当还没被烟灰客拆了。”

胡叶深吸一口烟，烟头在帽檐下忽明忽暗闪烁着。

“眼下还不能惊动这帮疯狗，咱们绕一下路避开好了，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自个儿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不过少了点吃的补咱的根子，你就当咱没恢复，不过你要是给咱一点吃的嘛，说不准现在就能好。”

“吃的？我记得你是不是吃尸体来着？”

“放屁！咱那哪是吃尸体！咱那是把尘子身体里的七情六欲吃了！尸体都被咱散到天地间了！”

“行行行，就当你是这样吧，你要吃的话，这里遍地都是，绕过去的时候给你找个机会补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