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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有人说外出调查水银来源的有了眉目，没奈何，分身乏术的庞牧略一思索，干脆利落道：&ldo;边走边说。&rdo;

方兴难掩兴奋道：&ldo;峻宁府道观不多，记录在册的也不过七处，属下带人一一查过，有水银的共计四家，便又拿了王家人的画像挨着询问，最后一个道士认出来，说元氏大约十天前去他们道观求过生男符。&rdo;

&ldo;什么玩意儿？&rdo;庞牧掏了掏耳朵，一脸被雷劈的模样。

显然方兴也觉得很荒唐，挠头道：&ldo;就是道观里卖的一种平安符之类的玩意儿，什么出入平安、请财神的、早生贵子的都有，对了，最近卖的最好的是鲤跃龙门的高中符。&rdo;

&ldo;荒谬！&rdo;廖无言嗤之以鼻，&ldo;简直荒唐！自己不学无术，难不成要将前程寄托在一张小小纸片上？那天下人也都不必苦读了。&rdo;

&ldo;这符上头有水银？&rdo;庞牧直戳重点道。

方兴点头，&ldo;属下看过了，不同符咒都是用不同材料绘制，其中出入平安的和生男符都是用水银绘制的。&rdo;

这就对上了。

晏骄追问道：&ldo;可方捕头，既然这些符咒平日里卖的就极好，早该有人出事了啊，难道大家都没感觉到不适？&rdo;

&ldo;属下问过了，&rdo;方兴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古怪，&ldo;那道观的人原本想着弄个戏法，回头符咒上的水银慢慢消失，就说是神仙神力已经转移到请符咒的人家里去了。而因为他们每次只给一张，又叫贴在门框上，其实都被风带走了，即便人略有不适，倒也不会出大乱子。&rdo;

&ldo;你的意思是，元氏弄了好几张？&rdo;庞牧诧异道。

&ldo;对，&rdo;方兴说，&ldo;一看到元氏的画像，那几个道士就开始倒苦水，说那日元氏买了一张嫌贵，还想再白要几张，那几个道士还指望这个赚钱，如何肯依？元氏便在道观里撒泼，又对着满院子的香客大放厥词，说什么黑心道士骗银子……最后元氏趁乱硬抢了好几张。&rdo;

众人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庞牧一抬手，&ldo;抓人！&rdo;

得亏的元氏这几日忙着四处讹银子，被撵回去后又忙着照顾头破血流的丈夫和儿子，一时竟将符咒这回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衙役们翻了半天，最后竟从雪梅枕头里找出来五六张已经挥发的差不多的符咒，上面只剩打底的墨痕和一点点零星的银色闪光。

元氏也不过老泼皮一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登时吓得抖若筛糠，吃不得几吓便招了。

原来她也知最近与雪梅闹得很不痛快，自知拿回这符咒必然又是一场好风波，就趁雪梅外出如厕时，悄悄将几张符咒全都塞到了她枕头里。

众人：&ldo;……&rdo;

&ldo;大人明鉴，民妇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有意的啊！&rdo;元氏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ldo;民妇盼孙子盼的眼睛都要瞎了，若果然知道这符咒有毒，死也不敢这么干啊！&rdo;

庞牧被她嚎的脑袋嗡嗡作响，赶紧让人堵了嘴带下去。

事情起因已经明了，剩下的就是进一步确认元氏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以及在做这些事情时王家父子俩究竟知不知情。毕竟若是前者的话，就要以故意杀人以及包庇来论罪，哪怕未遂，后果也不是无心之失可比的。

晏骄不禁感慨，&ldo;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且不自知。&rdo;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

雪梅的案子水落石出，吕默阳亲自过来给庞牧磕头道谢。

庞牧重视人才，亲自上前扶了，习惯性挖墙脚，&ldo;本官甚少见冯大夫对谁如此推崇备至，先生不如留在衙门，两位日夜亲近讨教也更便宜。&rdo;

吕默阳虽然狂傲暴躁，但也分人，见他堂堂知府竟这般礼贤下士，不由十分惶恐，&ldo;谢大人抬爱，只是我早年曾落魄潦倒，三餐不继，无片瓦遮身，是黑龙阁的李大当家给了一角立足之地。滴水之恩理应涌泉相报，他于我有知遇之恩，恐难从命。&rdo;

当年他确实救了黑龙阁几个人，但对方也给足了银两，在他看来此桩买卖早已银货两讫，实在算不得恩情。可李通却牢牢记在心里，一力邀请他入伙，在他看来实属难得。

两人就这么视彼此为恩人，相互敬重、感激，几年下来，情分远比阁中其他人来的更深厚，哪里是谁三言两语就分得开的。

庞牧听罢，只觉感慨万千，非但不恼，反而十分欣赏他与李通之间这种奇妙的缘分，当即赞了几声，又亲自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