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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您没事吧？”程青葱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来。苏之念摇了摇头，没说话，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程青葱大概是猜到了他做了噩梦，想问却没胆量问，最后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谢……”苏之念开口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他刚说了一个字就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补了一个“了”字，拧开瓶盖，喝了一气水。车里恢复了安静，苏之念握着矿泉水瓶，侧着头盯着车窗外，像是在想些什么。程青葱坐在前面，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他的面色很苍白，她的眼底弥漫起了一层不应该有的关心和担心。苏之念平日里出席类似活动的时候，即使不怎么说话，但是靠着一身贵气和姿态，却足以将这样的场面对付的游刃有余。可是今天的他，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别人给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都在走神。若不是他身边跟了一个聪明能干的程青葱，怕是他今天会闹出来不少狼狈和尴尬。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苏之念有点不想在应付下去，便带着程青葱冲着比较偏僻的露台走去。距离露台约莫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苏之念被sw的老总拦住。两个人端着酒杯，客套寒暄了一阵，然后sw老总才对着他介绍了一下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那是一个老熟人，完全不需要sw老总介绍。“苏总，这是我最得意的员工，秦以南，秦总监。”秦以南在sw老总介绍完之后，一脸温和的冲着苏之念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苏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苏之念抬了抬端着酒杯的手腕，客套疏离的回了四个字。“原来你们认识？”sw老总问。“我们高中同学。”秦以南回答。sw老总：“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小啊……”……几个人站着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sw老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说了一句抱歉，走去一旁接电话了。不好的预感（9）sw老总的离去，使得气氛显得有些僵硬，秦以南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离开，于是就先随意的找了一个话题：“那天，在公司，多亏了你，宋宋才没出事。”苏之念指的是他及时出现，控制了快递小哥那件事，他垂了垂眼帘，没说话。秦以南和苏之念虽然认识多年，但是感情一向不深，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能感觉出来苏之念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在他沉默之后，他难免有些尴尬，笑了一下，然后才说了离开借口：“苏总，您若是忙就先忙，我那边还有个朋友……”“秦先生。”秦以南的话还没说完，苏之念突然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秦以南望着他，没出声。程青葱正盯着秦以南想别的事情，这个男人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还没想出来，就接到了苏之念的眼神，跟了他这么多年，她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微笑的开口说：“不好意思，苏总，我想去趟洗手间。”苏之念轻点了一下头，程青葱继续扫了秦以南两眼，然后在转过身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秦以南不就是自己前几日在金碧辉煌洗手间门口，遇到的那个哭的男人吗？那天的他那么颓废，和今天这样仪表堂堂温润儒雅的姿态，简直是判若两人，难怪她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等到程青葱走远之后，苏之念才对着秦以南开口，说：“秦先生，能打扰你几分钟的时间吗？”秦以南有些意外苏之念会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会儿，才点头，说：“当然可以。”“那边？”苏之念端着酒杯，指了指自己原本要去的露台。“好啊。”秦以南一口答应，对着苏之念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苏之念也没跟秦以南过多的客气，率先抬起脚走去，秦以南从恰好经过的侍者托盘上端了两杯红酒，跟上。露台的门一关，显得格外安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秦以南走到站在护栏旁的苏之念身边，将自己端来的那杯红酒递向了他：“换一杯吧。”苏之念低下头看了一眼即将空掉的酒杯，摇了摇头：“我不喝酒。”秦以南愣了一下，才盯着苏之念的酒杯细细的看了两眼，发现那不是透明的鸡尾酒，而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秦以南也没多说其他的，将其中的一杯酒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然后端起另一杯酒，喝了一大口，看到苏之念还是沉默不语的样子，于是就开口：“苏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苏之念像是没有听到秦以南的话一般，神情一如既往冷淡的盯着正前方，那模样似是在考虑着怎样开口。秦以南性格一向很好，并没有在出声催促，只是端着酒杯，很有耐心的等。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苏之念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侧头看了一眼秦以南，然后端起手中的酒杯，将里面仅有的一口白水吞咽入腹，才开口，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有关宋青春的。”不好的预感（10）苏之念在说出“宋青春”这三个字的时候，清楚地看到秦以南温润柔和的神情，明显的一僵，他的眉心下意识的轻蹙了一下，然后就落到了秦以南握着酒杯的手指上，大概是太用力的缘故，指尖有些泛白。他和宋青春怎么了？苏之念轻轻地瞌了一下眼皮，状似很无意的将手搭在了护栏上，胳膊却碰上了秦以南的胳膊。宋宋……自从前几日在“金碧辉煌”，在她和唐暖争吵的对话里，不止一遍的听见“她喜欢他”这样的字眼后，这几天他频繁的想起她，却又频繁地让自己很快忘了她。以往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跟她发个微信，询问她吃饭了没有，可是这几日，他好几次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点开她的微信，打了关心的话，最后却都发出去。那一晚唐暖颠覆了他认知的同时，宋青春也给了他很强烈的冲击……他从没想过，她是喜欢他的，即使到了现在，事情过去了好几天，他还是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这些年，他在她面前，不止一次的询问关于唐暖的点点滴滴，也不止一次的对着她说自己多喜欢唐暖，更不止一次的当着她的面表露出对唐暖的爱……若是他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他绝对不会这样做……这几天他时时刻刻的都在想起从前的事，越想他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可是却伤她最深。原来，那一天在“金碧辉煌”，宋青春和唐暖争吵的时候，秦以南也在……所以，这些年来，她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告白，却无数次都没说出口的告白，还是被他知道了……苏之念感觉到有一股酸痛从心底深处咝咝的往外冒。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明知道她喜欢他，却又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因为怕，怕一旦她的感情被他知晓了，他们会变成未完待续的局面……秦以南沉默了良久，才转头看了一眼苏之念，打破了露台上短暂的安静：“宋宋怎么了？”苏之念眼底的光，明灭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最近因为宋氏的事情，我和她接触的有点频繁，她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加上宋承不在了，她过得并不像是看起来那么轻松……”平心而论，秦以南的感觉没错，苏之念的确是不喜欢他，更或者说因为吃醋，因为嫉妒，因为他屡次让宋青春难过，他是有些敌视他的。可是连续两个自己出事的噩梦，让他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宋承死了，还有他在，若是他出事了……所以即使他看秦以南再不顺眼，他却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能想到可以真心对她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