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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您在我家门口？&rdo;程思琪苦着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ldo;没打电话？&rdo;江远拉开车门坐进去，落了车窗，靠在驾驶座给自个点了一根烟，低头吸了口。&ldo;对不起。&rdo;程思琪回复地很快，&ldo;昨晚睡太晚，早上起来挺糊涂的，给忘了。我现在问问她在哪。&rdo;&ldo;方便吗？&rdo;江远抬手腕看了表，&ldo;现在是上课时间。&rdo;&ldo;我发短信问问她，您稍等一下。&rdo;程思琪回复道。&ldo;好。&rdo;江远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个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暂时将手机放边上。&ldo;怎么，家里没人？&rdo;副驾驶的卓航打着呵欠问了一句，疑惑道，&ldo;你昨晚发短信说了要回来没？&rdo;&ldo;说了。&rdo;江远掐灭烟头笑了笑，&ldo;她睡糊涂了估计，给忘了。&rdo;&ldo;嗨。&rdo;卓航靠着座位动了动，&ldo;你应该昨天下午打电话说的。睡一觉起来就这样，洗漱完忙着上课，打仗一样。谁还记得你短信说了什么事。&rdo;&ldo;也是。&rdo;江远也打哈欠，&ldo;就没想到她也有犯迷糊的时候。&rdo;&ldo;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常。&rdo;卓航说了句，抬手朝向他，开口道，&ldo;给我也来一根，他妈的太困了。&rdo;江远掏出烟盒给他扔过去，靠着椅背又打一哈欠。程思琪给程瑜发短信：&ldo;妈，你在哪呢？&rdo;等了一分钟，程瑜没回，看了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教授，她拿着手机猫腰下去打电话。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将程瑜吓了一大跳。拿出手机，看了眼对面坐着的顾市长，略微想了想，她接通电话&ldo;喂&rdo;了一声。&ldo;妈你在哪呢？&rdo;程思琪声音很低，可包厢里十足安静，她也听得很清楚，笑笑道，&ldo;我在外面呢，怎么了？&rdo;&ldo;你方便回去吗？江教授去接嘟嘟了。&rdo;程思琪声音小小又道。&ldo;到家最少也得一个小时了。&rdo;程瑜略微想了想，无奈道，&ldo;我没在家附近，回去最快也得一小时，他能等吗？&rdo;&ldo;那算了。&rdo;程思琪也无奈，&ldo;你先忙吧。&rdo;&ldo;嗯。&rdo;程瑜应了声，挂了电话。她将手机装回包里去，对面的顾市长看着她，试探发问道：&ldo;是思琪吗？&rdo;&ldo;嗯。&rdo;程瑜抿抿唇，应了声，笑道，&ldo;她拍电视借了别人一只猫，这几天在家里养着呢。人家过去取猫的。&rdo;&ldo;拍电视了。&rdo;顾市长笑了笑，&ldo;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比你年轻时还强些。&rdo;程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顾市长略微想了想，道：&ldo;我已经知道思琪是我的孩子了。小瑜，无论你承认不承认，这是事实。思琪是我们的孩子，我……&rdo;&ldo;都过去了。&rdo;程瑜一只手握上桌面的茶杯，没看他，声音低低道，&ldo;思琪三岁的时候，我带她回家去看我爸妈。邻居告诉我，他们已经去世两年了。&rdo;顾市长握着茶杯的手指僵了僵，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没说话。&ldo;顾祈哥。&rdo;程瑜说话的声音里陡然带上些颤音，&ldo;我没能当一个好女儿，却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好妈妈。无论是思琪还是思源，都是我的孩子，你这样的身份，我们不可能的。我不希望他们两个被许多人注视着，揣测议论，思琪受不了，思源跟着也委屈。&rdo;&ldo;小瑜。&rdo;顾市长又唤一声，情绪涌动，&ldo;我可以不要这个身份。&rdo;&ldo;可你永远都有这个身份。&rdo;程瑜笑了笑，&ldo;就算不是以后的顾市长，也是曾经的顾市长。只要你在，就永远有着这样一个身份的。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rdo;顾市长看着她，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两个人默默地坐了一小会，程瑜便提了包往出走。顾市长看着她的背影，就在她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脱口而出道：&ldo;小鱼儿。&rdo;程瑜便愣在原地，肩膀颤了一下，没回头，眼眶里水光涌动。&ldo;这么些年，后悔吗？&rdo;顾市长看着她的背影，没起身，坐椅子上，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ldo;不后悔。&rdo;程瑜声音里带着笑，&ldo;思琪是个好孩子，思源也是。&rdo;这话说完，她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她爱过一个男人，这男人给了她这世界上最乖巧的女儿，她为了这个女儿，嫁给不爱的男人，却也有了这世界上最懂事的儿子。儿女成双，有什么后悔的呢。她唯一遗憾的，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唯一愧对的，只是她善良的双亲。可是爸妈，无论在哪里，最终还是会原谅不孝的女儿。程瑜一直往出走，没回头，走过长长的寂静的走廊，泪水流了满脸，她一出门，外面便是六月明媚的天光。白亮刺眼的天光流泻，像她这些年一直停留的青城。她回去的太晚，程思琪只得给江远发短信道歉，觉得愧疚，一条短信里反复说了两三遍对不起。江远将短信看了两遍，无奈地笑了笑，回复：&ldo;没事。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可能没时间了，我改天过来接它。&rdo;短信发完，他便驱动车子，握着方向盘，拐个弯离开。卓航坐副驾驶上有些迷瞪，打着呵欠道：&ldo;这大清早耽误的，没去工作室也没睡觉，困死了。&rdo;&ldo;你靠着睡会。&rdo;江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程思琪看着短信，趴课桌上叹了一口气，边上的楚滢便凑过来，撞撞她的胳膊道：&ldo;怎么了你？&rdo;&ldo;悲催了。&rdo;程思琪苦着脸看看她，&ldo;说好接嘟嘟的。我忘了给我妈打电话，江教授白跑了一趟。&rdo;&ldo;忘了就忘了，你也不是故意的。&rdo;楚滢安慰她，&ldo;他昨晚那会发短信，你也不可能给你妈打电话啊。&rdo;&ldo;就觉得挺过意不去的。&rdo;程思琪无奈说了句，突然又想起昨晚让她失眠的那件事，神色愣了一下。江教授辞职开了工作室，他们的团队，接下来要拍摄的，不会是《你是另一个我》吧？想着时间，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略微想了想，她又将江远最后一条短信翻出来，看了半天，想问问，却纠结得不知道自己应当问什么。半天，回复道：&ldo;嗯。看您方便。&rdo;她回复了一句废话，江远拿起手机看了看，重新放回去。程思琪依旧纠结。电影的前期准备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从故事取材，剧本创作，到各方面协调准备，都浪费人力物力，也花时间。江教授才华横溢，卓航也是，某种程度来说，他们都是骄傲且自我的人。一旦开始准备了，应该不会半途夭折。到底要怎么办呢？程思琪胡思乱想着，一团乱麻，眼下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人家一个团队的工作，怎么可能让她这样一个后辈指手画脚。她这一纠结，就是好几天。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星期四。下午上完课，楚滢和乌童去看电影，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宋望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程思琪背着包出门，笑着接起来&ldo;喂&rdo;了一声。&ldo;我到你们宿舍楼下了。&rdo;宋望道。&ldo;我出门了。&rdo;程思琪笑了笑，&ldo;再几分钟吧，就下来，先挂了。&rdo;宋望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通体舒畅，收了手机往后靠了靠，目光落在宿舍门口，专心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