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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陈米新粥（第1页）

陈米新粥

老者已算是当中最明事理的，还刚刚副态度，那其他人也就不用想了。再有，请自己来村中看病的两兄弟，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见人了。这家义村，义字何在？

先不说她们是来治病救人行善事的，就算这样随便把两个外地人，还是姑娘家丢在这边不管了？药没人抓，路没人指，病人也不招呼。也与义字是背道而驰。

还好这村庄虽破，但正因这片地上过于死气沉沉了，半夜亮灯都像鬼火。盗匪都不敢擅入，又无野兽野狗迁徙出没。所以也还算安全。不然苏絮可能真得爬到树上去睡了。

“行行，你先别哭，有我在，你断不是一个人留下来在这边受委屈的。何况你我同是从京城来，都听不懂这当地的方言不要紧，反正有问题我们两人自说自话就好，也不需他们明白什么…”苏絮走近从怀中掏出一块崭新洁净的帕子递给她。慕婷婷一开始还倔强着不肯接受，可是自己的绣帕早都用的脏掉了，村中又没有清水可供浣洗。僵持到最后，她为免脸上过于失态，涕泗沾襟，还是拿起用了。

可既是用了人家的东西，拿人手短。便不得不同她讲话。只见慕婷婷犹犹豫豫间，抬眸迟疑，轻声问：“苏絮，你这真是好心帮我的？”

苏絮扶额，要不是这地方缺点东西，她还真想就地取材把慕婷婷这个一根筋的脑子给好好改造改造。穷乡僻壤处，瘟疫频发地，只剩她们两个，还有一病的稀里糊涂不省人事的瘟疫病人。

自己有必要假仁假义的来演吗？还问…

“假的。”

慕婷婷一惊，忽的扔掉了手绢，紧张起来：“你，你果然是要害我！”

苏絮无语：“大姐我医术都不如你，怎么害，不管下毒还是扎针你自己也都能解好吧…”

这人真是跟慕青山相似的无趣，果然亲兄妹都经不起玩笑，把她的戏言全当真了！

她见掉地的帕子又没什么用了，也很不讲究的用脚把它踢到一旁，笑吟吟靠近：“别多想了，害了你我得偿命。本姑娘可是还想着要多活两年呢…”

慕婷婷：“那…那我信。”

苏絮拿起她写在纸上的药方来看，虽是有些不大清楚，可也能够从字形大致推断是哪几种中药。正头疼这药可该从何处搜寻，村中应原是有正经卖药的草堂，自古山穷水恶地灵人杰的说法，这这片土地似乎是得到了应证，不管现在如何，以前总归是正常经营。村中那路通的一座山，泉清势必草盛，药之所出。

只是一月前，铺中草药都被抢购一空，这里卖买不大正规，价高一些，掌柜就给开。刚发了急病时，人心惶惶，各家皆掏出了自己全部积蓄，千金求药。药铺掌柜当时还暗自庆幸，觉得自己是借着横祸，大赚一笔。谁还管是不是发了不义之财，反正这“义”字，在庄子里也就当是放屁。根本没人遵守。

可谁知他很快也染上了瘟疫，不治而亡。

“所以这里，应该哪儿有藏了药吧…”苏絮晃了晃村妇胳膊，摇她她不醒，慕婷婷喊她，也不醒。像死人一样青着脸，一动不动。

苏絮忍无可忍，伸手就要给她拔下几针来。慕婷婷忙制止道：“不准胡来！刚打通了几处关窍，顺利的话明日应该就能把病情控制住了。”

苏絮收手：“好好好，我自己去翻算了。”

慕婷婷又问：“药是有了，那水从何来？”

“说起这个，我都忘告诉你了。一个好消息。”苏絮原原本本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描述了她下午的经历，山中有处清浅小溪，流经村庄。

也就是说，这水源的问题，暂时已经不成问题了。但她也并非打算再跑一回去挑水，苏絮夜间少外出，只是说这话先打消慕婷婷的顾虑，今晚暂从百草园中取些水来用着。

药也可从中采得，只是一样。断不能现在就让慕婷婷起疑。两人尚未对彼此完全信任，若是慕婷婷得知了世间还有紫玉戒指这等宝物的存在，会不会也和他人一样对她生了什么念头。

灶房黢黑一片，气氛也诡异森然。尤其气味，从四面扑来，更是令人难以忍受。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发霉成了干状，苏絮赶紧一手掩鼻，另一只手，拽着袖子使劲扇着。

此处也没个灯设。但还好柴火管够，秋冬干燥，也未受潮。苏絮索性用火石先点了两根起来，

支在灶底，又用枯枝穿插填充，逐渐在灶下先生了堆明火。

苏絮又去开窗，借着内火外光，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了些菖蒲和夏枯草，酌量着也煮了一点。烧火下米，半晌后，苏絮从灶房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卖相尚可但是气味古怪难闻的药粥。不是她想别出心裁，而是这锅底实在太大，其中若只放水和药，要么比例不够，要么没一柱香定蒸的干了。病人还喝什么？

走到门前，慕婷婷一把捏起鼻子。嘟囔着：“苏絮你这是弄的什么东西？”

惨遭嫌弃那是免不了了，就连苏絮自己也是快步走来放了药碗在那脏兮兮的小桌，立马跑远。她熬粥时已经全程从头吐到尾了，这陈年旧米发酸发臭的味道，现在倒是被新鲜草药给中和了不

少。方才她一股脑儿的往锅里倒米时，险些被恶心晕了。看火时完全不能思考。

这会倒是有些清醒，理了理思绪，才想：这房中至少十日之前还是用米做饭的，总不致，这村中今年赶上饥荒了，非要靠吃这陈米度日？

还是，这米也有问题？

慕婷婷身上的银针进过那村妇身体就全不能用了，苏絮便取了自己的来，没入粥中，并未变黑。这才继续。

两人闻之，皆脸色发白。谁都不肯去给那村妇喂药。苏絮咳了两声，推了推慕婷婷：“喂，帮人帮到底啊。”

“你…”

见苏絮两手一摊，那副随时打算甩袖就走的样子，慕婷婷只好自己动手。可这苏絮光端来粥碗，也没给汤匙，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掰开村妇的嘴，一口气都给她灌了下去。